气氛有些尴尬,但习蒲舜还是保持着笑意,替她拉开了包厢门。
一落座她便点烟,那包烟是上回从他家顺回来的。
“喝酒么?”习蒲舜问。
这句话他也说过。
赛佳儿没应声,夹烟的手往下垂了垂,开口:“结束吧。”
直截了当。
习蒲舜端酒的手一顿,敛了敛神色,“为什么?”
“那天我要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但我当时确实有事不得不”
“你很会说漂亮话。”她将烟叼在嘴里,眯着眼看他:“你家那位生产顺利么?”
这话一出,气氛僵至极点。
她知道,一直知道。
就像戏里演的那样,习蒲舜在戏外有一个谈了七年的女友,未婚先孕,在她去找周畅那天生产,也是在那天习蒲舜爽了约。
之所以和赛佳儿缠上也不是狗屁的爱情,而是知道她背后有人,想趁机再冲一把,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帮他掩盖他有未婚先孕女友这个事实。
所以之前吻她时说的“我中意你”这种情话都是演出来的,像戏里那样,为她煮面陪她吹水时想的都是怎么借她攀上官垚那种金主贵人圈。
全都是假的。
让赛佳儿时隔多年感受到原来终于有个人是在意我、爱我的也全都是假的。
他真的是影帝,她上了当。
他曾说过:“很荣幸,你的第一部戏里有我。”
是啊,有他,她意外地成为了戏里的主角,输得彻底还差点奉上真心。
爱他么?
爱的可能是终于有人能给温暖的感觉。
她孤独惯了,只要有人伸手施舍她就会无条件将自己的真心尽数奉上。
蠢得可怜。
戏里的她为他沦陷,痴心痴情,受不了他的背叛后杀了他。
但是,赛佳儿不是妓女,也不会杀他。
她只是看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连重点都搞错了。
她将烟摁灭,走向他,手指磨着红酒木制的盖,“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
“那你对我动过心么?”
同样的问题,不久前原琴问过她。
“你觉得呢?”她反问。
习蒲舜知道事情败露,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机灵,要不做个交易?”
“噢?”
他的手摸上她的指,暧昧地磨着:“我们继续当情侣,互相帮忙,我帮你掩护你私底下和那些大佬的勾搭,你帮我隐瞒。”
“你不是说过我不是那种人?”
他笑,也不装了,双手搭在她腰上:“我要是没点演技,你猜我是怎么爬上来的?”
“你也是这样的,我们都是一类人。”
“佳儿,在这个世道,你得有后路,在这个圈里我也不止搞过你一个,你知道有多少女的巴不得爬到我的床上么?”
“说完了么?”
习蒲舜的手不安分地上前,“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床,你想爬么?”
话落,赛佳儿就举起酒瓶子直接往他头上砸。
“砰”,巨响的一声。
血混着红酒渍顺着习蒲舜的额不断往下流,他的双手跟着垂下。
也是在这个时候,包厢门被打开。
她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他。
他穿上了西装外套,拨转着指上的玉戒,侧头往她那看。
替他开门的人来到她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习蒲舜忍着痛,开口直接爆粗:“骚货,你他妈敢砸我?”
随后又进来了些人,习蒲舜不明状况,这些人架起他往外走。
出去时看见官垚他明显一愣。
“官爷。”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斜额,那些人会意。
她仍在原地,手上还拿着断了一截的酒瓶子。
他走到她面前,接过瓶子放一旁,随后从外套口袋掏出手帕,替她擦拭残留在手掌上的血迹。
“玩够了么?”
他开口的第一句。
她看着他。
他将擦拭完的手帕递到一旁,有人接。
之后,包厢外听见一阵极细的音:“七叔。”
两人同时看过去,是刚才包厢里面眼熟的那个女仔。
女仔停在门外,将一个果篮递给他的人,再次开口:“七叔,家里种的柿子,你爱吃的。”
七叔,七叔。
原来他不止让她叫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