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吗?别忘了谁给你们发的月给!”
他这话便被众人默契地忽略掉了。
阿城挑起毡帘:“陆大夫快进来!”
陆曈便跟了进去。
小院似乎还是从前的模样,青石板被水泼洗得干干净净,泛着层苍绿,窗前梅树上挂着隻红纱提灯。许是春日,银筝在窗下种的映山红全开了,艳艳缀在芭蕉叶下,一片烂漫红云。
银筝拉着陆曈进里屋看,笑道:“知道姑娘要回来,前几日我就把这屋里被褥洗了晒干重新换上,还去官巷花市买了两隻山茶——”
陆曈随着她手指方向看去,窗前桌上白瓷花瓶里,插着两隻新鲜山茶,一边的草编碟子装满了黑枣、煮栗子和橘饼,还有一把不知是谁放的豆糖。
见陆曈看过去,银筝便悄声道:“……是阿城买的,说姑娘爱吃甜,特意去果子铺称了二两。”说着,就递给陆曈一块:“姑娘尝尝?”
那隻简单得甚至有些粗糙的豆糖就躺在掌心,陆曈低下头,慢慢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朴实的甜意从舌尖化开。
陆曈有些恍惚。
幼时还在常武县时,陆谦每半月从书院下学归家,家中也是这般。
爹娘早早准备陆谦爱吃的饭菜,陆柔把小院的地扫了一遍又一遍,她倒没什么可做的,晌午用完饭后就坐在门槛上托着腮等,她知道晚霞占满整个山头,门前长街都被昏黄染透前,陆谦就会出现。
他总是会在黄昏前归家。
而陆曈总是会蹦跳着衝上前,绕着他的书箱打转,等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豆糖——他会给她带书院门口杂货铺里卖的最好的黄豆糖。
“……姑娘?”
耳边传来银筝的声音。
陆曈回过神,忽而觉出几分窘迫,迟疑地道:“我没有……给你们带东西。”
银筝愣了一下,正往外走的杜长卿闻言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摔一跤,回头惊道:“陆大夫,你在医官院上差脑子上出毛病了?说得什么胡话?”
苗良方推着杜长卿往前走:“少说两句吧,锅里鸡还炖着,都过晌午了还没吃饭,快快摆饭。别把小陆饿着了。”
阿城便雀跃地应了一声,去厨房端饭菜了。
银筝拉着陆曈去小院石桌前坐了下来。
说来奇怪,从前陆曈与银筝只有两人住在此地时,时常觉得冷清。如今人一多,竟还觉出几分狭窄。
杜长卿和阿城端出饭菜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都是些什么“酒蒸羊”“红熬鸡”“蜜炙斑子”“鸡元鱼”之类的肉菜,一瞧就知是杜长卿从食店里买的现成的,唯有最中间那碗炖得稀烂的棒骨汤像是出自他手。
银筝夹了一个大青团子放到陆曈碗里,笑眯眯道:“前几日清明做青团,本想说做几个送到医官院去让姑娘也尝尝,苗叔说医官院的厨房都有,就没去,还好姑娘回来了。”她道:“今年青团是大伙一起做的,孙寡妇送来的新鲜艾叶,姑娘快趁热尝尝!”
青团碧清油绿,像隻青涩果子,陆曈低头咬了一口。许是为了照顾她的口味,团子做得又糯又甜,一口咬下去,满口清香。
顿了顿,她道:“很香。”
杜长卿一直盯着她动作,见她夸讚,适才得意开口:“废话,自家做的当然比那什么医官院做得好。我就说了,那皇城里也不是什么都有的!”
阿城撇嘴:“不信。”抬手倒了碗青梅羹推到陆曈跟前,仰头好奇问道:“陆大夫也给我们说说医官院什么样子呗。里头的床软不软?你们每日吃什么?那些大人平日里用什么香?有什么乐子事听听?”
杜长卿一巴掌拍他头上:“你就知道乐子!”
阿城捂着头怒视他:“东家,苗叔说了打头会长不高的!”
小孩儿心性总是好奇,陆曈笑了笑,一一耐心地答了。
话毕,众人纷纷点头,陆曈还想问问仁心医馆近来如何,才一出口,杜长卿便拍胸脯说了起来。
“……那当然是好得很了。虽然你不在,医馆每日照旧热闹,老苗按你方子做得那方新药卖得好,进项多得我都不耐烦记帐。”
“……前几日屋顶漏雨,找来人修了修,觉得这铺子也有些年头,放药窄得很,想搭钱再往旁边扩扩。你回来得正好,替我瞧瞧扩多大合适?”
“……老苗?老苗如今不得了,他长得老,怪会唬人的,说实话,来找他瞧诊的人比你当初在的时候还多。可见老树皮也能有再一春。”
“银筝就不提了,吃我的住我的,脾气还大,说两句还常不乐意,要不是你的人,我早就好好教训她一番,教她知道什么叫尊重东家。”
“……阿城过了年也不小了,银筝平日里教他识字什么的,我估摸着要不行也学吴秀才,让他上上学堂,万一考中了,我就能多个当官的儿子孝敬,享享清福……”
“反正一切照旧,发不了财也饿不死,你要是在医官院干不下去了还能回来。看在咱俩以前的交情上,东家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