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陛下、让百官、让三皇子看见我的诚意啊。”
灯火摇曳,室内一片寂静。
严胥高深莫测地盯着裴云暎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一声:“裴云暎,你如此迂回,不会是为了那个姓陆的医女吧。”
他恍然:“好主意,正好一箭双雕。”
严胥气笑了,语气带了阴沉:“不知死活。”
裴云暎却气定神闲。
“这不是当年老师教我的: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
他说得诚恳:“恩师教诲,我可一刻不敢忘。”
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让人来气,严胥大怒,抓起桌上镇纸往他身上一砸,被他侧身避过。
严胥道:“出去!”
“噢。”他悠悠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道。
“老师这几日要为太子说话,又要和我针锋,不如现在再给我一拳,显得你我各为其主更努力些?”
萧逐风低头不语。
严胥切齿:“滚。”
他扬了扬眉,遗憾应了:“好吧。”
……
朝中琐事传到医官院后,忙碌白日也添了几分趣味。
夏至到了傍晚,大雨前突然刮起狂风。
宿院一片绿油油在窗前晃来晃去,沙沙作响,大风吹得人心头凉爽。
医官们收着院中晾晒衣物,一边小声谈论若是这场雨下在几日前的丰乐楼子夜,或许近来朝中大概会是另一种格局。
陆曈关上木窗。
常进家里的小女儿生了痘疮,同医官院告了假,医案阁无人打理,新医正就让陆曈暂接常进的差事。
新收医案按类别分到归好的位置,官员医案则按各司各部品级,皇室医案上了锁寻常人打不开……医案又要时常拿出来清洁晾晒,脱落不全的则需修补,一卷卷检查核对过后,天色已经很晚。
外面医官们嘈杂说笑的声音不知何时已消失,陆曈看了眼漏刻,快近子时。
她吹熄灯笼,隻留下一盏油灯,正准备关门回宿院歇息,冷不防,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轻叩声。
“咚咚——”
声音很轻,从窗户传来。
陆曈定定神,擒灯走到窗户门口,犹豫一下,伸手推开窗门。
甫一推窗,一隻竹筒轻轻贴上她的面颊,冰冰凉凉,带着点未消寒气。
裴云暎的脸从竹筒后露出来。
夏日雨前大风把外头树枝吹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落雨,偏他神情自若,手里拿着一隻竹筒,神容清爽。
隔着窗,裴云暎把竹筒往陆曈手中一塞。
“这是什么?”
“白荷花露。”
青年靠在窗外,笑吟吟道:“胭脂胡同起火,城里卖甜浆的摊车一夜都没了,路过巷口看见的,省着喝吧。”
丰乐楼一把大火,望火楼人手加了一倍,巡铺屋巡铺们日夜不歇四处巡逻,不让卖热食饮子的摊车四处游走。此种严令境况,估摸还要持续一段日子,说不定夏日都结束了。
陆曈没与他客气,接过竹筒尝一口,浆水冰凉微甜,带着一股淡淡荷花清香,喝了一点,便觉唇齿都带了花香。
“如何?”
“还不错。”陆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青枫在外守着。”裴云暎唇角一扬,“不用担心。”
医官院的守卫简直像个摆设,如果有一日殿前司的人想进来犯点什么事,估计整个医官院的人尸体都凉了也无人发现。
心中这样腹诽着,陆曈收回视线:“进来说吧。”
他一怔。
“怎么?”
裴云暎道:“锁着门,我怎么进?”
她进来整理医案时,将门从里面锁上了。说起来,锁门还是因为记得上次整理医案库时,夜里被某个人从大门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陆曈转身,拿着手里的白荷花露往里走去,轻飘飘开口:“走窗吧。反正对殿帅来说也不难。”
裴云暎:“……”
才往门方向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裴云暎跟了上来。
陆曈一顿。
没想到他还真走了窗。
见她看来,他便扬眉笑笑,挑衅般地道:“确实不难。”
幼稚。
这人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陆曈把油灯放到桌上,问裴云暎:“殿帅怎么会来?”
“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戚家压下戚玉台的事,别看现在流言纷扰,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丰乐楼服食寒食散一事,最终会变成另有其人。”
这并不令人意外,以戚家手段,绝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陆曈问:“那好消息是什么?”
他笑起来,唇边梨涡清晰可见,“好消息就是,戚玉台现在还疯得厉害,一时好不了。所以,暂时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