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姑娘不信,“真是毒蜘蛛?”
陆曈颔首,目色认真:“当然,我在翰林医官院当差。”
翰林医官院当差,那就是翰林医官使啰!
联想到方才陆曈身边那个少年一口一个“陆医官”唤她,四周人即刻肃然起敬,再不怀疑,也不再流连“喜蛛应巧”,纷纷找妇人换成穿针了。
台面上霎时只剩陆曈一人。
她施施然走到妇人面前,将手中木盒往妇人面前一放。
“比完了。”
妇人:“……”
比完了,确实比完了,周围人都跑光了,只剩她一人,是疏是密有什么关系?争巧侯的人只有一个,那还有什么争头!
妇人干笑:“是、是姑娘赢了。”
陆曈抱起放在台前作为彩头的“谷板”。
“这个,我可以拿走吧?”
妇人点头,复又拉着她,迟疑问道:“姑娘,那个盒子里,真是什么银蛛?”
方才旁人叫她“医官”,妇人听见了。
医官的话可不敢不信,若蜘蛛有毒,得尽快抬走。
陆曈看了台上木筐一眼,微微一笑:“灯色昏暗,我也看不太清,像是又不像是,或许是看错了。”
待她回到裴云姝身边,段小宴几人都格外沉默,望着她的目光一言难尽。
陆曈把谷板递给裴云姝:“这个送给宝珠。”
裴云姝看了看怀里的谷板,又看了看陆曈,神色很是复杂。
一边的段小宴率先开口:“陆医官,我第一次知道,博戏还能这么玩。”
都以为陆曈点了“喜蛛应巧”,又那么干脆利落地掀了盒盖,成竹在胸,是有什么把握,没想到她压根儿就没想赌,直接把人摊子都给掀了。
“了不起!”段小宴大为感慨,也不知是褒是贬,“只要没人和我争,我就是第一!”
身旁一片安静。
裴云暎偏过头,肩头微微耸动。
陆曈隻好解释。
“我针线不佳,穿针未必第一,不如换其他的。这样能赢。”
“不必谦逊。”裴云暎扬眉,“有智赢,无智输。陆大夫,还是这么会智取。”
“君子之争,艺高而服众,小人之争,奇诈而谋利。”陆曈答得坦然:“毕竟我是‘小人’。”
她语气很是认真,裴云暎失笑,低头看她:“陆大夫又在装坏人了?”
陆曈纠正:“不是坏人,是‘小人’。”
他二人唇枪舌战,裴云姝摇头笑起来。
“多谢你了,陆姑娘,”裴云姝握着陆曈的手,“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宝珠一定很喜欢。回去后我会好好收着。斗巧本就在一个‘巧’字,你这法子,倒比穿针引线更现其巧。”说着,又有些忍俊不禁。
陆曈素日里看着一副冷静模样,到底失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家应有的活泼,然而今夜这遭,却让裴云姝隐约窥见这姑娘淡漠外表下的生动。
一个会捉弄人的、心思狡黠的姑娘。
正说着,身侧段小宴先喃喃起来:“真是热闹,看得我都心动。”
少年摩拳擦掌,兴衝衝就要往里衝:“我也去试试——”
“哎哎哎——”
桌前妇人赶紧拦住他,将他上下打量一眼:“小公子,这都是姑娘乞巧,没见过男子来的。”
“男子怎么了?怎么还区别对待了?”段小宴振振有词,“我女儿出行不便,我替她来不行吗?”
妇人挤出个笑:“这上头都是姑娘家,你一个男儿混进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又看一眼段小宴身后几人,沉吟一下,“小公子真喜欢,穿针喜蛛这些是不能够了,拜月投针也都是女子。倒是兰夜斗巧可以一试。”
段小宴虚心请教:“兰夜斗巧是什么?”
“看见楼上了吗?”妇人一指乞巧楼阁上。
缀满五彩灯笼的阁楼之上,有箫声渐渐传来。
“年轻男女、有情人呀,可去楼上兰夜斗巧。”
妇人细细解释,“楼上用五色彩缕互相绊结,有用菱藕雕成各种乞巧之物藏在殿中,届时熄灯搜寻,能找到的,就有彩头。”
“不过呀,这兰夜斗巧因是抹黑寻物,纵然楼中有护卫,难免有浑水摸鱼之人。是以能入楼斗巧的,都是年轻小夫妻,或是情人间。那暗里什么都瞧不见,二人携手互助,既能增进情谊,将来,也能同舟共济,共克难关。”
妇人似乎爱好做媒,或是看年轻人恩爱绵绵之景,说至此处,亦是向往,又看向段小宴。
“小公子要是想试一试,隻管找你的心上人来就行。你二人一道进去,便不会阻拦。您刚刚说有女儿了,那夫人今日可在场,是哪一位呀?”
段小宴:“……”
裴云姝沉默,陆曈面无表情,就连芳姿都嫌弃地后退一步。
见此情景,妇人也明白过来,笑说:“小公子不妨先等等,明年乞巧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