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都知道了?”
“大致听说了一些。”
“殿下……皇上派云暎哥来岐水平乱,岐水兵乱太久,我们的人很快拿下他们党首,本来就该回去的,不过后来得知苏南物资匮乏,药材粮食都缺,今年或有雪灾,又是饥荒又是雪灾又是瘟疫,怕苏南这边熬不过,云暎哥向陛下请旨带人协助苏南治疫,陛下也恩准了。”
陆曈顿了顿。
竟是他自己主动提起的。
“萧副使带着其余人马先回京复命,我和云暎哥来帮忙,不过苏南比我想得还要糟啊。”段小宴看一眼远处灰沉的天空,“来时在路上还遇到了偷你们粮草的匪寇,顺手就料理了,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从前是人手不够,不是他们对手,如今兵士们来了,正好将这些王八蛋铲除干净,对苏南来说也是去掉一个心腹大患。
见陆曈不语,段小宴眨了眨眼:“你呢,陆医官,这些日子如何?”
“还好。”陆曈提醒,“医官们会给你们分发浸过药汁的面巾,记得时时佩戴,以免传染。”
“我不是问这个,”段小宴凑近一点,小声道,“你打算和云暎哥和好了吗?”
少年挠了挠头,一脸苦恼,“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不过总觉得不太对劲。萧副使说你们吵架了,为什么?”
“他哪里惹你生气了?”
陆曈俯身把装满药材的竹筐抱起来,没回答他这个问题,隻道:“门口木桶里有做好的避瘟药囊,你按着人数,自己拿去给他们吧。”言毕,抱着竹筐出了门,没再与他多说了。
段小宴坐在院子里,愣了一会儿,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自语道:“怎么觉得怪怪的。”
……
这一日就在忙碌中度过了。
接下来的几日,医官们的任务陡增。
常进确认了投放药包的水井,立刻令医官们加紧做投放的药包。因裴云暎一行人带来了新的药粮,药材宽裕了些,蔡方又多加了几口水井,每一口水井所需药包不少,又要时时增投,医官们时常忙到半夜,疠所和宿处常有累得就地睡着的医官。
陆曈和林丹青也在其中。
苏南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冷,陆曈打了个盹儿,再醒来时,天际已隐隐显出一线白。
苏南的冬日总是雾蒙蒙的,像是积攒的阴霾堆在人头顶。陆曈坐起身,林丹青伏在案头,面前还摆着半隻没做完的药囊,屋子里四仰八叉睡着几个医官,方子写了一半,约是困乏到极致睡了过去。
灯油已经燃尽了。
她轻手轻脚起身,把林丹青身上扯了一半的褥子拉好,出了门。
才走到院子,鼻尖掉下一点湿润的冰凉,陆曈抬眸,长空之中,飞雪似杨花轻舞。
陆曈一怔。
不知昨夜什么时候,苏南下雪了。
“你醒了。”身后传来人的声音。
她转头,纪珣正坐在檐下角落,拨弄面前一隻炭盆。
炭盆里燃着避瘟扶正的苍术等药材,平日里医官们总是随时接上燃完的药盆以便驱瘟。
“纪医官起得很早。”她看着纪珣。
纪珣穿着医官院分发的灰青棉袍,衣裳皱巴巴有几分凌乱,看起来不再是从前时盛京那般翩翩公子形象,记得先前竹苓还说,纪珣的衣裳每日都要换的。
到了苏南救疫,凡事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睡不着。”
纪珣放下拨弄火盆的树枝,站起身来,看着院子里飘舞的雪,轻声开口。
“这段日子,染病的人是少了,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出治病的药,疠所的病人还是在不断死去。这样下去,只是拖延时间,他们迟早还是会被埋进庙后那片刑场。”
陆曈沉默。
“原先我自负医术出众,在太医局中眼高于顶,如今只有深入此处,才知我所学一切不过沧海一粟,医道万变,病者难医,眼见病者苦痛而无法襄助,愧为医者。”
陆曈看了他一眼。
年轻的医官眉眼不复当初孤高傲然,显出几分疲惫。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纪珣这般失落。
“纪医官,”沉默一下,陆曈道:“我们是大夫,不是菩萨,只能尽力挽救性命。疫病难治,并非你的过错,与其自责,不如尽力钻研。”
“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
纪珣看向陆曈。
在苏南的日子,她穿梭在疠所里分发药汤,和常进讨论救疫的法子,在夜里做药囊做到半夜。
她总是神色淡然,语气冷漠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然而该做之事一样没落下,她似乎总有很坚定的信心,无论发生何事,无论境况如何糟糕,短暂的沉默后,就会立刻去想办法解决接下来的难题,从来不会在无关之事上再做停留。
他从前觉得陆曈很特别,如今,又好像多认识了她一些。
纪珣心头微动。
“我要去疠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