氅,擦破皮肤。
秦崇屿顿时眼前天旋地转栽倒在地。
箭上有毒!
他足足昏迷一天一夜才醒,御医只能为他拔出体内大部分毒素,余下未清的毒得靠身体慢慢调养清除。
更要命的,因为体内余毒的关系,少则半年,多则两年,秦崇屿动不了武了。
别说两年,光一个月就能发生太多事,无法动武,在这波诡云谲的京城,他该如何自保?
几经思量,秦崇屿做下决定。
就在顺衡帝过府探望他这个倒霉皇子的时候,秦崇屿向父皇提出返回边关的请求。
顺衡帝深深看了秦崇屿一眼,慈父爱惜的表情未变,拍了拍儿子搭在锦被上微凉的手道:“北地苦寒,你身有暗疾现下又余毒未清,父皇怎忍心你回去受苦,为父不允。”
秦崇屿再求,“儿臣请求父皇让儿臣就藩。”
大梁开国太祖本为异姓藩王出生,历代皇帝遵太祖意志,王爷宗室只享封地赋税,并不就藩,且非皇族而王者,天下共讨。
秦崇屿想要就藩,远离京城是非之地,自古无情帝王家,世人明白是一回事,真传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让百姓知道皇族阋墙,为争权夺利连保家卫国的忠勇之士也要置于死地,逼得人不得不就藩躲避,那皇家的颜面可就丢尽了。
顺衡帝不悦,语气冷淡了些,“你的兄弟姊妹都在京中,独独你跑去就藩是何道理?还是这偌大京城容不下你昭王之威,要离朕这老父越远越好?”
顺衡帝软硬兼施,暗里责怪秦崇屿骄矜自大,翅膀长硬了连父亲都可以抛弃一旁不孝顺。
秦崇屿中毒去掉半条命,不用想多半是那帮子自小就不对付的兄弟想要他的命。他憋屈难受,顺衡帝身为皇父不仅不体贴关心,反责怪他不孝。
他因受到利用,被无端卷入泥淖不得安生本就恼怒,辛辛苦苦忍了大半年,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还被生父斥责。
他少时倔强,年纪轻轻便去了军中,军令如山说一不二,性格养的刚烈,哪受得了这般对待,一时委屈怒意齐齐涌上心头。
“陛下是不放心臣去了封地没了好靶子吧。”秦崇屿当即呛声,连父皇都不叫了,冷冷的称呼为陛下。
“兄弟们视我为眼中钉,哪一次不想除掉我,他们都来对付我了,谁还会去想太子之位。”
不能明说的心思被毫不留情戳破,顺衡帝一直以为六皇子不知道,没想到秦崇屿非但知道,而且比谁都清楚。
“啪”一声脆响,秦崇屿头偏向一侧,右脸颊肿起五指印。
“逆子无礼!”顺衡帝恼怒,气得浑身发颤。
这孽障在外野惯了,仗着军功朝中谁的面子都不给,如今在君父面前也敢放肆妄言,倘若真放任他去就藩,岂不助长气焰,往后向对他这君父亮出獠牙是迟早的事。
顺衡帝要将萌芽掐灭于苗头之中,下令道:“昭王忤逆君父、口无遮拦,念其有伤在身,朕不忍责罚,酌昭王闭门思过,无旨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顺衡帝黑着脸离开昭王府,秦崇屿俯跪在地,膝盖跪到麻木,浑身浸透地面传来的凉意。
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地上,自己深知无继承大统的资格,亦不敢肖想。这多年来一心为国,尸山血海里淌过来,弟兄不睦尚能忍耐,父皇的猜忌和不公才真正叫人倍感寒心。
既然不肯放他去封地,那往后大家也都别安生了。
什么异族血统不能承继大统,这帮狗才吃饱了没事干咄咄逼人,这皇位自己说什么都要争上一争了,他秦崇屿不痛快,这帮子劳什子兄弟也别想痛快!
有了夺嫡的想法,秦崇屿安安静静在王府闭门思过一段时日,等时间差不多了,向皇帝上了一封悔过的折子。
顺衡帝看秦崇屿肯安分守己,便不多加苛责,准他继续上朝。
他手中的兵权对顺衡帝来说始终是个不定因素,但他才回朝半年就削权实在是师出无名说不过去,只能暂且按下不表,看今后发展再做定论。
秦崇屿一向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知道自己如果突然表现出对朝政上心定会引起关注。
为了不那么快暴露夺嫡之心,秦崇屿照样装作不理政事,只不过再不像以前那般在朝中一味孤高,看谁都不屑一股。他做的很巧妙,看上去就像是吃多了苦头只为了自保的手段而已。
朝臣们只当愣头青的王爷撞够了南墙总算学圆滑了点。
秦崇屿快二十二岁了,别说是皇子,换做其他世家贵族,基本都妻妾成群,孩子能跑能跳了。
只因秦崇屿常年在军中,回京后陷入明争暗斗的漩涡里,他的母妃早逝,同别的后妃也不亲近,如今爵位虽贵为亲王,却无人操心他的婚事。
顺衡帝身为父亲本应上心,不过秦崇屿是诸位皇子中身份地位最特殊的那一个,指婚的事自然非同小可。
要做昭王妃的女子,家世门第不能太高,否则世家会借助昭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