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虚伪嘛,谁还不会了。
陆姨娘闻言眼底泪光点点,“大小姐这般看得起我,是我天大的福分,快些随我进去,我给你煲了你爱吃的菌菇枸杞鸡汤,瞧你瘦的,得好好养养身子。”
亲娘也不过如此。
二人相携入内。
陆姨娘试图如以前那般去挽谢云初的手,谢云初却是垂下胳膊,没有给她机会。
父亲谢晖少有令誉,爱吟诗作赋,摆弄奇石异草,大门而入,巨石成山以为屏障,绕石而过,便是谢府正厅,比起王国公府轩峻大气,谢府则巧妙秀丽,处处蓊蔚茵润,缀石成景。
“父亲可在府上?”
“还在国子监呢,说是近来朝中忙着重修鱼鳞图册,他挑了一部分学生助力翰林院,对了,我听闻姑爷要去江南上任了,大小姐,你虽不是我亲生的,我看着你却比那秀丫头还亲切,姑爷有出息了,你也跟着得脸。”言罢,陆姨娘拿着一方绣帕掖了掖眼角,一副为谢云初高兴的模样。
谢云初打听道,“秀儿还在江州吗?可有书信捎来,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谢云秀的嫡亲舅舅在父亲的帮衬下,于江州开了一家书院,整个陆家也从小门小户跻身当地名流,两年前与王书淮同一年的进士名录中,江州书院独占两位,由此名声大噪,谢云秀两年前便去江州书院读书,俨然成为江州一带名媛之首。
陆姨娘提到女儿,露出怜爱,“她呀,哪里比得上你懂事,还不是顽疯了,不肯回来。”
谢云初不动声色一笑,“可不能再顽下去,她今年也十六了,当给她说一门好亲,留在京城侍奉您与父亲。”
陆姨娘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滞了滞,旋即摇头道,“罢了罢了,你父亲宠着她纵着她,我是做不得主。”
穿过一条夹道,进入当中一扇月洞门,便来到一处粉墙绿瓦的院前,正是老太太所居之上房。
檐下花红柳绿候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谢云初的嫡亲祖母谢老太太,老太太有两个儿子,长子谢晖性情孤傲执拗,她平日傍着小儿子过活,不太管长房的事,谢云初母亲离开后,老人家很长一段时日不喜谢云初,后来见那小女娃坚韧可怜,也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接到身边教养。
谢云初嫡亲的弟弟谢云佑与父亲自来不合,弃国子监远赴嵩山书院求学,短时日内不能回京,与谢老夫人一道在正院迎候谢云初的,是李姨娘之女谢云霜,陆姨娘之子谢云舟,并二房的婶婶堂兄弟姐妹。
谢云初一个个看过去,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个娇俏可人梳着堕马髻的姑娘提着裙摆,扑到她怀里,
“听说姐姐要在家里住几日?这可是稀奇事。”谢云霜是年纪最小的妹妹,眉眼与谢云初有几分肖似,虽是庶女出身,谢家却从不拘泥嫡庶,一样养得极好。
谢云初将情绪抑在眼底,将她从怀里拉出来,“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嘴里责备,眼中却满是溺爱,都说长姐如母,云霜也格外依赖谢云初,娇滴滴唤着姐姐。
先上前给老太太行礼,少爷们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女眷挪进屋说话。
陆姨娘也跟了进去。
谢云初母亲离开后,是陆姨娘管着后宅大小事,操持一家子吃穿用度,她没有主母之名,却有主母之实。
一旁来说,正院上房不会叫妾室随意踏入,但陆姨娘在谢家是畅通无阻。
就在她抬脚即将跨进来时,谢云初忽然扭头朝她露笑,
“对了姨娘,我住处可收拾好了?”
陆姨娘愣了愣,立即将腿收回,脸上始终挂着温柔而娴静的笑,行为举止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我这就去收拾。”
在谢家人看来,长姐嫁得好,过得风光,谢云初也从不与人道其中的艰辛,每每一回府,大家都围着她转,谢家人不多,没有王府那么多规矩,一家子倒是其乐融融。
午膳就摆在老太太堂屋,饭后老太太屏退众人,拉着谢云初入里屋歇着,顺带便提起陆姨娘扶正一事。
“她这些年在谢家劳苦功高,待你父亲是再没这般细心,服侍我也很周到,你父亲的意思是这回寿宴,便当众将她扶正写入族谱,”老太太问谢云初,“你可有异议?”
谢云初心中冷笑,“此事我听祖母和爹爹安排。”
老太太颔首不再多言,转而问起谢云初在王家的事,谢云初不愿让她担心,处处都说好。
老太太却不信,而是一针见血道,“旁的不说,你那婆母可是一等一的糊涂人,她这次肯放你回来住几日,你费了不少心思吧?”
随后瞥了瞥她的小腹,
“还没动静?”老太太是过来人,晓得高门大户勾心斗角如同家常便饭,有了儿子就站稳了脚跟,不怕婆婆刁难。
谢云初脸上有些躁热,“孙女打算先调理身子,孩子的事不急。”
老太太却瞪了她一眼,“糊涂,我瞧你气色好了很多,你夫君即将南下,这个节骨眼上不怀上,你待何时?等他从江南捎一屋小妾回来堵你的心?”
老太太说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