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冷笑,往远处的谢云初睨了一眼,“就不怕给你女儿招惹风波?”
乔芝韵唇角微平,没接这趟话茬,而是反问道,“你酸溜溜的是什么意思?幸灾乐祸?”
“没有,我只是替我儿媳妇不值,世间怎么有你这么狠的亲娘,乔芝韵,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狠。”姜氏轻哼道,
乔芝韵神色依然冰冷,“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除了作践儿媳妇,仗着身份压人,狗眼看人低,还能有什么本事?”
乔芝韵也不是没跟萧夫人打听过谢云初的处境,知道她有个拧不清的婆婆,但她没想到那个人是姜氏。
姜氏闻言立即作色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把她放在心上,指望谁把她放在心上?哦,你当年不是在我跟前很嚣张么,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女儿会来给我做儿媳妇?这叫什么,这叫天道好轮回。”姜氏颇为解气道。
乔芝韵还真被气到了,她缓缓眯起眼,目光冰冷又带着嫌恶地看着姜氏,“我警告你,你若是敢欺负云初,我便把你当年在扬州的丑事说出来。”
姜氏闻言脸上那股子得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年少时也曾干过愚蠢的事,瞥见一貌美的读书郎便给对方扔了帕子,结果被对方严肃的斥责一番又将帕子扔还给了她,而此事好巧不巧被乔芝韵撞了个正着。
“你敢!”她气得揪起帕子,半是恼怒半是忌惮地瞪着乔芝韵,“书淮也是你女婿,你这么做不是败坏他的名声么,害了他如同害了云初,对你有什么好处?”
乔芝韵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气定神闲地捏着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周全别人委屈自己?这种事我从来没做过,还记得你当年落水不小心被人救起,你们家为了掩盖谎称是丫鬟的事?姜花容,我劝你以后对云初悠着点,她若在你跟前受了半点委屈,你也别做人了。”
姜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你太可恨了…”跟当初一样可恨。
姜氏嘴唇颤抖,气得泪珠儿都在眼眶打转。
乔芝韵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漫不经心提醒,“别哭,今日可是皇后寿宴,你是想被赶出宫么?这才是丢了书淮的脸。”
姜氏倏忽一下止了哭腔,连忙扬了扬脸将泪水吞回去,她很快整理仪容,跟个斗败的孔雀似的恹恹离开了小茶室。
乔芝韵看着她背影轻轻撇了撇嘴,这么多年了还是没长进,跟当年一样蠢。
没多久宴会开始,男女分席,女眷在延庆殿西殿,官员少爷在东殿,乔芝韵用完午膳便跟皇后告退,来东殿外等小儿子跟江澄,陆陆续续有年轻的少爷出来。
乔芝韵眼神忍不住在人群中瞄,差不多年纪的人总要多看几眼。
也不知道他来没来。
正踟蹰着,远远瞧见一对父子大步迈出延庆殿的门槛。
那男人个子高瘦脖颈修长,跟一株永不折骨的青竹一般挺拔又孤倔,乔芝韵目光很快掠过他,看向他身侧的少年。
十六岁上下的年纪,身量也消瘦颀长,黑眸如点漆,眉峰似剑鞘,不知那父亲说了什么,他神情十分不悦,将唇角往旁边一咧,满脸的不屑与倔强。
乔芝韵视线渐渐模糊。
恰在这时,江澄也牵着小儿子迈出来,他一眼便寻到乔芝韵随后爽朗一笑,“夫人,可等久了。”
谢晖听到江澄这一声夫人,忍不住回眸,与乔芝韵视线对了个正着,他脸色一瞬变得僵硬,立即扭过头去,拉着儿子加快脚步往外走。
谢云佑发现谢晖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忍不住好奇地朝那个女人看了一眼,这一眼他目光便钉住了,怎么都挪不动。
谢晖察觉儿子动静,一把扯紧他胳膊将人拖着往角门去,
“你母亲还在东华门等着了,快些走。”
谢云佑直到被谢晖拖出延庆殿前的穿堂,人才回过眸来,他冰冷地睨着谢晖,“你怕她作甚?怕她吃了你?父亲,这世间也有你怕的人呀?”
谢晖脸色一阵黑一阵红,他不喜欢乔氏,甚至偶尔梦深时还能梦到她用最凉薄的语气,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那乔氏面相温柔,性子实则嚣张霸道,谢晖无法忍受。
父子二人出了东华门,果然瞧见萧夫人与明夫人一道在等他们。
萧夫人见谢晖来了,便跟明夫人挥手,率先离开。
谢晖父子二人跟在明夫人身后上了马车。
明夫人一瞧谢晖与谢云佑脸色就觉不对劲,谢晖闭目靠着车壁不言,谢云佑则看好戏似的盯着他,明夫人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
“这是怎么了?”
明夫人和谢晖都从萧夫人口中知道了乔芝韵的事,而这事唯独瞒着谢云佑。
谢云佑阴恻恻地开口,“谁知道父亲干了什么亏心事,见了个人便吓成这样?”
明夫人听了这话,便知端地,她不当回事,“原来是看到了你母亲呀…”
“她不是我母亲!”谢云佑语气忽然变得冷戾,跟刀锋一样截住明夫人的话。
明夫人不怪他无礼,反而心疼得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