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毫无惧意。
聂诚胸闷,扯了扯领口,点燃一颗烟坐在沙发上,无言地深深吞吐白雾。
空气弥漫硝烟,紧张沉重的氛围正在试图挤压撕扯两个人的神经。
任凭烟灰落在昂贵的真皮上,这位父亲冷冷地说:“给你一年陪小樱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你赶紧滚去留学。”
聂桓早已料到他会这样打算,替他接着说,“然后你给孩子做个身份,再由你们领养?”
聂诚忍不住睨他一眼,这混账东西脑子还是这么好使。
“那还能怎么办?你让她打胎?”
“不可能,流掉更伤身体。”少年十分坚决。
聂桓正值青春期,多余的荷尔蒙无处安放,对性有着懵懂和向往,在这情况下身边又恰好有这样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孩,他们又天天在一起,给了他机会,他便一时冲动犯了错。
会是这样吗?
“其实她没有怀孕,我不过想逼你同意我们在一起。”聂桓懂得及时止损。
又是一番沉默。
倍显沧桑的男人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舒缓,“儿子,你真的爱她吗?”
听见这个问题,聂桓无法自抑地苦笑,吸气时胸腔在颤痛,只因他的心上已是一道伤疤烙着另一道伤疤。
“爱啊,真的很爱。”
他轻轻抚摸这满目疮痍,乃至珍惜。
“那她呢?”
聂桓滞涩的目光伸向沙发上的男人,他发现此刻那里并不是他父亲,而是他自己。
他反复于舌尖尝来,三个字的问题不难,但他一向谨慎,在脑海里斟酌许久,终于他面露轻松,对眼下所有的活物亦或死物宣布:“她喜欢我。”
她喜欢我。
对,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
聂诚没问他什么时候她说过,其实他还想多答这部分,他可以说出具体的日期以及当日的天气、甚至股市行情。
她跟别人说过,也间接在他面前承认过,虽然她的声带和咽喉并没直接的发出这些完整的音节,但这不影响什么,他可以让她以后补上。
两情相悦,还有什么好说的?
聂桓底气十足地俯视他的父亲。
而聂诚则是冷笑几声,说是造孽,摇了摇头,接下来说出的话到聂桓耳朵里又听着像他自己的音色,十分诡异。
“她还小,现在不懂事,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人,见识更广的世界,你能保证她一直喜欢你?”
且不说他绝对可以做到掌控她的交际与视野,问题是,她能一直喜欢他吗?
她毕竟天性烂漫,只是在烟火里游弋嬉戏,腻了便离开这于他来说是唯一仰仗的轮回。
那眸里的明毅顿时慌乱撤缩。
父子间总是有血脉里的相通,他很清楚聂桓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他在心底和他通话,他说趁早收心吧,儿子,还来得及。
怎么来得及呢,父亲,早在他看见她的一刹就已经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