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一声轻嗤:“不必指桑骂槐,劝你最好收敛着点,被人退亲就乖乖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一场缘分好聚好散,旁人也不会到处声张。可若你自己死要面子不肯叫人好过,那人也自有一千一万种叫你不好过的法子。你敢出去胡说八道一句,我便敢叫满京城都知道你是做过什么事才被人退亲!”
被人退亲!
原来姚惜竟然是被退亲的那个吗?
不是先前信誓旦旦十分有信心的说,张遮退亲是为了不牵连她,只要她回绝,这门亲事都是妥妥会成的吗?
所有人听了姜雪宁这话都惊呆了。
再看向姚惜的目光顿时有些微妙,有同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姚惜完全没想到姜雪宁竟然这么不客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被众人目光看着,脸上青红交错,气得身子直抖。
眼泪是扑簌扑簌就掉了下来。
姑娘家毕竟爱面子,被人当面打脸,当然委屈极了。
姜雪宁却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一甩袖子便直接走了,往偏殿行去。
反正她跋扈成性,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只是她这人言出必践,说到做到!
姚惜若敢做出上一世那番狗屁倒灶污蔑打压张遮的事来,她便是舍了这一世不离开京城在这修罗场里搅和,也要跟她死磕到底,让她付出代价!
偏殿里一片暖意,提前烧了地龙,连沏茶的水都提前放在了炉上。
谢危一早便到了。
不大的一隻食盒边上,一碟桃片糕搁在茶桌桌角,他却看着自己面前那一盏淡淡青绿的茶汤,有些出神。
姜雪宁推门进来,他转头便看见了。
只是比起往日,这一脸冷凝冰寒模样,倒像是跟谁有仇。
谢危轻轻扬了扬眉。
他又想问:谁又招你了?
可一想这话昨日问过了,便没有开口。
姜雪宁却觉得火气正大,走过来先同谢危躬身道礼,起身时见他正打量自己神情,便知道是自己喜怒形于色了,因怕谢危误会,便道:“方才与贱人吵了一架,先生莫怪。”
谢危:“……”
这两个字用得,是真气上头了,宁二往日从不说这种话的。换句话讲,能当得上“贱人”二字,事情一定很严重。
他琢磨着她这满肚子的火气,也不像是能静心弹琴的,便一指自己对面,道:“坐。”
姜雪宁闷头走过去坐下。
谢危看她一脸苦大仇深,坐下来便不动了,便一垂眸,饮了口茶,淡声道:“等着我给你倒茶不成?”
茶是姜雪宁来之前就沏好的,倒在了茶海里。
姜雪宁这时才反应过来。
往日谢危给她倒茶那是沏茶者的礼仪,且隻喝过两回她都没留心,被他这一点,后脑杓都凉了一下,赶紧端起茶海,看谢危那茶盏放下了,便十分乖觉地先给他续上,然后才转来给自己倒上一盏。
她也不敢说话,两手捧起茶盏来便喝了一小口。
今日是猴魁。
显然也是宫中御贡,入口顺滑,齿颊回甘。饮过还能嗅得一分带着些清甜的香味……
嗯,清甜?
猴魁是这味道吗?
姜雪宁忽地怔了一下,眼珠一阵转动,一下就看见了旁边那碟桃片糕。
跟昨天一样啊。
那味道她是有些嫌弃,不想尝第二遍。
看了一眼,她便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喝茶。
谢危道:“宫中行事,收敛为上,你却是到处树敌,又因何事与人起争执?”
姜雪宁咕哝:“我也知道我这性情不适合在宫里待着,可您几位也没给我选择的机会啊。”
话说着那股清甜的香气又飘来。
她没忍住,又转过去看了那碟桃片糕一眼:明明那么难吃,香气却这么诱人,到底是闹哪样?宫里的厨子就是花里胡哨心眼儿坏!做人要有骨气,千万别伸手!不然一会儿吃不完还要在谢危面前硬着头皮塞,简直太惨!
谢危眉梢一挑:“这是在怪我?”
姜雪宁心不在焉,都不记得自己刚才说什么了,下意识“啊”了一声,立刻道:“不敢不敢。”
谢危的目光却移向那桃片糕。
他已经注意到姜雪宁向它看了不止有一眼,道:“想吃便拿,没人拘着你。”
“不不不,我不饿。”
姜雪宁立刻摇头,表示拒绝。
谢危:“……”
吃上了
这是什么表情?
姜雪宁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莫名有点怂,隻疑心自己说错了什么:“那我吃一个?”
谢危:“……”
姜雪宁立刻改口:“那还是不吃了。”
谢危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好笑。
可不是笑姜雪宁。
而是笑自己。
他莫名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掌心那盏茶,却是想起燕临来,道:“性情顽劣,脾气不好,还没点眼力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