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答应得十分干脆。
两人这一番交谈之后称得上是宾主尽欢,由萧姝亲自将姜雪宁送出了门外。可待从这一条长廊上走出去,回头来再看着萧姝那两扇重新闭上的房门,姜雪宁隻想起了上一世的纷纷扰扰。
上一世,她同萧姝一般,死活想要当那个皇后。
却没料想江山一朝倾覆,贵为皇后也不过渺如蝼蚁。
萧姝聪明一世,眼下一步一步地算计着想要登上那后位,可却对那蛰伏在暗中的危险一无所知:她,或者说萧氏一族真正的敌人,根本不是此刻仰止斋中任何一位伴读,而是那位高高站在奉宸殿上为他们传道受业解惑、圣人一般的谢少师、谢居安!
想到这里,她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悠然之感,笑了一笑,便返身向自己屋里走去。
还有一碟桃片糕在屋里等着她呢。
人生苦短,跟人勾心斗角多没意思!
姜雪宁重新翻出了那本医书,也将那碟桃片糕从食盒里拿了出来,搁在书案边上,看书之余便顺手取一片来吃,冬日午后倒也悠闲惬意。
看了约莫半个时辰,外头有人来找。
昨晚来过的周宝樱“笃笃”又在外头敲门,声音里充满了雀跃:“宁姐姐!我来还你的糕点啦!”
姜雪宁一怔,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回忆起来,周宝樱似乎是说过借她的糕点去吃,等新的糕点送到便来还她这种话。
不过……
她摇头笑了一声,走过去给她开门,道:“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儿呢。”
周宝樱果真拎了个食盒站在外头,小巧的琼鼻轻轻一皱,有些得意:“与吃有关的都是大事,宝樱可也是言出必践呢,说到做到!”
她走进来,把食盒打开了。
里头三层,装着的都是各色糕点。
显然御膳房和仰止斋的宫人都知道她爱吃,每日糕点送来总是她那边最丰厚,样式和品种都多很多。
“这是核桃酥,杏仁酥,这是玫瑰馅饼,黄豆糕……”
周宝樱眼睛亮亮的,一样一样指给姜雪宁看。
可说着说着话,她忽然就看见了书案上摆着的那盘桃片糕,也不知为什么,目光就移不开了。
姜雪宁正纳闷她为什么没声儿了,一看她,再顺着她目光看去,心里面顿时咯噔的一下,拔凉拔凉。
失策了……
刚才去开门请周宝樱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先把这碟桃片糕藏起来!
周宝樱咬了咬唇,看了看姜雪宁,又看了看那碟桃片糕:“宁姐姐这个,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姜雪宁:“……”
她想说,不,你误会了,这个一点也不好吃。可谁又能顶得住周宝樱这种小鹿似的湿漉漉的眼神?
简直好像不给她吃的是一种罪恶。
更何况,这小姑娘昨日貌似无意来同她说那一番话,是副善心肠。
姜雪宁思量片刻,终是不大忍心拒绝,虽然觉得心头滴血,还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想吃,那我分一半给你拿回去,好不好?”
周宝樱顿时眉开眼笑:“好!”
扔掉
“郑尚书也真是老糊涂了,年将乞休,折子都下来了,却还在昨日内阁议事时当众为勇毅侯府求情。谁不知道现在圣上正在气头上?这事儿他可真是没看清楚形势。这不,引得圣上龙颜大怒。他一个遭殃不打紧,倒连累得在场所有同僚与他一道担惊受怕,唉……”
陈瀛长长地叹了一声。
叹完后却不由打量对面谢危的神情。
这是在谢府。
昨日下午内阁议事的时候起了争执,险些闹出大事来。但当时谢危似乎去了奉宸殿教那什么女学生,并不在阁中,因此免涉事端。
陈瀛忍不住要思量这中间是否有什么玄机在。
是以趁着今日一早不用早朝,掐着时辰递上名帖,来拜谢危,叙说昨日内阁中事,探探这位少师大人的口风。
谢危人虽不在,可事情却是一清二楚。
奉宸殿偏殿时那来的太监已经将情况禀明了。
听着陈瀛这一番话,他眉目间也无甚惊讶,隻道:“正是因为郑尚书年将乞休,折子都下来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顾虑比旁人要少,才敢做出这种事来。换了旁人或恐还要担心头上顶戴,腰间印绶。圣上虽然恼怒,却也得防着天下悠悠众口,不至于对郑尚书怎样。”
这一番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陈瀛当然知道郑尚书这老头子为什么这么敢说。
可……
他有些为难模样,望着谢危道:“可郑尚书都被收监了,难道还能放出来?”
谢危一笑:“这就看陈大人以及刑部的旧属了。”
陈瀛若有所思。
谢危淡淡道:“圣上这人也念旧情,郑尚书半生为朝廷鞠躬尽瘁,在内阁议事之时公然触怒圣上,若不将其收监,人人得而效仿,天子威严何存?可人有时候上了台阶也缺个台阶下。且陈大人等刑部同僚,都是郑尚书昔日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