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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1 / 2)

头先她看谢危像隻不折不扣的恶鬼,吃完再看他又觉像是那救苦救难的圣人了。

这顿过后,谢危好像清闲下来,反倒燕临忙得脚不沾地,总不在府里。

想也知道,开战在即。

他这当将军的,不可能闲得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姜雪宁顿顿有饭吃,每一回都吃得高高兴兴,好像谢危气儿已经消了,她琢磨着自己大人大量干脆也把先前那噩梦似的一顿给忘了算了。

岂料,这一天谢危忽然问她:“现在又敢放开胆子吃了?”

姜雪宁一哆嗦,差点没被喉咙里的丸子噎死。

谢危递了杯水给她。

她喝完咳嗽两声,才挂上笑:“先生圣人心肠,本也不一定要做饭给别人吃的。倘若这人吃到了,该她千恩万谢才是。就是有错,那也一定是她的错。”

这话说得讨好。

谢危听得心里不畅。

他弯唇笑:“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

姜雪宁心道:那不是你打一棒之后给一窝甜枣想看到的结果吗,怎么还弯酸起我来了?

她假装没听懂。

隻似糊里糊涂地道:“谁让先生做得这一手好菜?实在太好,想记得也不能记得了。”

谢危看了她这假笑就讨厌,把酒盏在手里转了一圈,挑眉:“哦?”

姜雪宁握拳:“肯为先生赴汤蹈火。”

谢危一声嗤:“怕不是为先生,隻为这口吃的吧?”

姜雪宁眼珠一转,却跟头小狐狸似的,眯着眼腼腆笑:“世间若隻先生做得如此至味,那为先生还是为这口吃的,不都一样吗?”

谢危久久看着她,没说话。

姜雪宁却觉手心开始冒汗,纵然她警告自己要镇定,眼角眉梢眸光闪烁时,到底也还是泄露出了些许不安。

谢危盯了她许久,才收回目光,瞧着自己手里的酒盏,却忽然道:“你说,你和张遮两情相悦,怎么没能在一起呢?”

姜雪宁瞳孔骤然紧缩。

与张遮的旧事乃是长在她身上的一道疤,谢危这话却是一柄刀,毫不留情将其挑开!

他是故意的。

甚至恶意的。

目光都冷了下来,她道:“有情人并非总能在一起。世事难料,白瓷有隙难弥合,又与您有何干系?”

谢危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见得她这浑身竖起尖刺的架势,心里反倒痛快不少,只是注视着她的目光,又不免多了三分嘲讽:“白瓷有隙?”

姜雪宁攥紧了手。

谢危隻一声冷笑,随意把酒盏掷在桌上,砸地“咚”一声响:“也是。倘若你能想明白你跟他为何没能在一起,也就不叫姜雪宁,今时今日更不会坐在这儿了。”

这怕疼怕苦自欺欺人的懦弱样。

合该叫他摊上。

他懒得再同这榆木疙瘩多说半句有用的话,拂了袖,起身就朝外头走,隻道:“吃得越多,脑子越笨。吕显与尤芳吟已在城外,甭吃了,一道来吧。”

吕显的敌意

有些人说话,处处体贴,叫人如沐春风;有些人说话,却是无一处不刻薄,字字句句挑着人逆鳞,偏生要人不舒服,不痛快。

往日的谢危是前者。

毕竟朝堂内外谦谨有度、周密妥帖的古圣人之遗风,博得美名一片。然而当着她面,相互知道根底,面具一拆,话却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刻薄,浑然无遮无掩了。

有那么一刻,她的愤怒就要没顶将她掩埋,让她有一种大声向他质问的衝动——

你知道什么?

你这样冷血狠毒的人知道什么?

你什么也不知道。

可方才谢危望着她时那近乎洞彻的眼神,又莫名消解了她这突然上涌的勇气。

她竟然不敢。

姜雪宁在桌前足足坐了有好半晌,才起身来,跟着走出去。

谢危就立在外头屋檐下看天。

边塞的大风从北面吹卷而来,将浮云阴霾驱散,澄澈碧空如水洗净,蓝得令人心醉,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刀琴剑书先看见她。

谢危随后转过头来,看出她眼眶似乎有些微红,可也并不说什么,只是等她跟上来后,才顺着回廊,走出府去。

大街上早已是一片欢腾。

远近驻地的兵士们都在城中往来,有的隻着劲装,有的身披轻铠,可面上神情都是一般无二的兴奋。

若静下来仔细听听,便知谈的都是城外来的粮草辎重。

路上还有许多城中的百姓与他们一般,都朝着东城门的方向去,俨然是都聚集过去看个热闹。

直到这时候,姜雪宁才从这样的热烈里,感知到了一种战事在即的紧迫。

道中甚至有些兵士停下来给谢危行礼。

很显然这些日与燕临一道在屯兵的驻地巡查,他们是切切实实做了点事情的。

燕临刚到忻州,便斩了原本执掌大军的将军,叫王成。

要知道,这人可是萧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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