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波澜
“你说的可是真的?”谨惜端着茶杯,目光中隐隐透着冷冽。
映雪面色如纸,慌乱的点点头,说:“一次接了二十三张状纸……都是状告同一个人!”
关心则乱……谨惜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才问道:“父亲怎么说的?”
“老爷没有表示,叫刑房书吏把状纸都收下,说要调查清楚择日审案,叫告状的人留下地址等待传唤。”映雪接过紫苏递过的热茶,急忙地饮了一口。许久,才感觉僵硬的身体能活动了。
谨惜望着映雪说:“我要见你哥哥……让他悄悄进来一趟!”
魏泽钊自然知道小姐叫他来的目的,可他垂着头却一言不发。他不能否认他知道案情的全部,可他也不能把实情告诉小姐,因为这件案情涉及太大,若略有差错就会影响许多人的身家性命,老爷早有命令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包括小姐。
画屏上的泥金彩绘闪耀着点点金光,遮住了外面的炙热。谨惜看着魏泽钊,淡淡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连我都要瞒起来?”
魏泽钊把头磕在地上,倔强地说:“求小姐别为难小的,老爷吩咐的事小人只能照办。”
谨惜的眉头紧锁,她知道父亲的脾气,若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不过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事情一定非常险恶,父亲担心她的身体,才不告诉她。
“既然如此你退下吧。”谨惜摆摆手,觉得非常疲倦。
从其他渠道也探听到,原来被告的那人有着非常显赫的背景,竟然是内阁学士的堂兄弟。涉及到官亲的案子是非常难审的,量刑重了官位难保,量刑轻了众怒难平……这该如何是好?
天近晌午,谨惜亲自端着一盏补品来到二堂。映雪早已知会秋实,叫那些衙役书吏回避。
她推开紧闭的房门,看到父亲正坐在案前忙碌。
谨惜端着托盘走向花梨木长案,却见父亲下意识的把桌上的案宗掩上……她的心不免揪了起来。
“谨儿怎么亲自送吃食来了?”蒲啸原问道。
谨惜扁着嘴报怨道:“父亲只顾公务不顾身体,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女儿隻好亲自送来,看在女儿的面上就不要跟食物对抗了!”
蒲啸原微笑着接过谨惜手中的青花寿字瓷碗,喝着煲得浓稠的人参鸡汤。
“小时候跟母亲学的,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谨惜垂下眼眸说道。
“好,味道和你母亲煲得一样好……”银匙微微搅动,记忆中的美好同鸡汤一样散发着香味氤氲开来。
“是啊,母亲平生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一家能过得平安顺利……”谨惜静静地看着父亲,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黯然,似乎在动摇,可下一秒又恢復了坚毅冷静。
谨惜忧心忡忡的看着他,说道:“父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图日后之事。若真有棘手之事是凭一已之力不能解决的,为何还要坚持?如果这条官路布满荆棘,纵然通往富贵之乡,女儿也不愿父亲去走,宁愿您和女儿徜徉山野之间安乐渡此生。”
“难道谨儿想为父告病辞官不成?”蒲啸原抬起头,用无比坚定的目光说道:“若在困难面前退缩,就是不战而败!那为父将永远抬不起头做人!无论如何,既然选择了自己要走的道路就要坚持下去。身立危墙,取椽支之;道满荆棘,挥剑斩之。有何惧哉?”
“父亲,求求您,别以身试险……”谨惜哀哀的看着他。
谨惜的心事却难以向他言明,像父亲这样宁折不弯的性格定然会不畏权贵,公事公办,前世父亲所遭遇的悲惨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清廉正直!她非常害怕看到前世的命运重演,她不想无论如何努力,可最终的命运依然相同。
蒲啸原看着女儿愈加苍白的脸色,心中钝痛。不过他还是硬下心肠坚定的说:“谨儿,前面已没有退路,只能走下去!回想起来,我这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当年年少气盛,总觉得自己定能金榜提名,不愿受一点委屈。遇到陈家欺凌辱慢就干脆住在书院不回来,你母亲独自在陈家饱受煎熬。可你母亲却毫无怨言,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她尽到了妻子的责任,而我……却没有保护好她!所以无论怎样,为父都会保护好你,为你安排好未来的事情。至于其他事情,为父自有主张,你就不要多操心了。梅医官不是也说让你不要思虑过重,才能养好身子吗?”
提到母亲,谨惜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最让人心痛如割的不是知道结局,而是眼睁睁看着事情向最坏的却无法阻止。
“来人,送小姐回后宅。”映雪和秋实一起进来。只听见老爷说:“小姐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你们好好照顾,不要让她奔波劳累,若出了事情唯你们是问!”
这是变相的禁足,映雪的脸色也白了白,低头答应着,扶着谨惜回了内宅。
待女儿走后,蒲啸原疲惫地闭上眼睛。这时,魏泽钊悄悄进来,低声回禀道:“大人,班头罗大宁来了。”
蒲啸原蓦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