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着的小茶壶。
他没有注意,伸手一抓,烫得把茶壶掉在地上,碎成几瓣。气得他大骂道:“瞎了狗眼的,想烫死我啊!”
“师傅,凤卿不是故意的,救您老别生气!”小徒弟忙跪下,眼中含泪。
学这行当的孩子都特别会装可怜,白三郎打从十岁入行,还有什么不懂的?他抽出藤椅下的竹板,喝道:“伸出手来!”
凤卿犹犹豫豫的伸出白嫩的小手,目光却乞求的望向湄生。
“师傅!”湄生开口道:“打坏了手明儿怎么弹阮琴?您老别生气,回屋养养神,一会我替您打吧。”
白三郎一脚把凤卿踹倒,骂道:“小兔崽子,学什么都笨!还不给我滚一边儿去?晚上弹不出《八段锦》就别吃饭!”
“哟~凤卿这个笨蛋又气着师傅了?”又尖又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湄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只见一个身材袅娜纤细的少年跨进大门,他长着一张尖尖的狐狸脸,眉眼如画,透着一股灵气,有点雌雄莫辨的中性韵味。
他身上披着纯白的大毛狐裘氅衣,显得十分华贵。
小院中的几个人都不禁惊讶了……白三郎眯起眼睛问:“英鸾,这身皮衣哪来的?”
英鸾不由得满面堆笑,爱惜的抚摸着微微刺手的白毛,说道:“还不是粮商郭老爷,见昨晚天气太寒冷,我又隻穿着旧毡绒衣服,冻得拱肩缩背的,才与了我这件白狐裘。”
白三郎伸手拉起狐裘一角,用手捻了捻,说:“是秋皮子,怪道毛又厚又长……”
英鸾眼睛一转,似乎怕师傅也相中这白狐裘,忙变戏法般的展开手掌,一颗系腰的金镶宝石扣襻。他乖巧地笑道:“师傅,这是郭老爷赏我的,徒弟得了好的东西自然要孝敬师傅!”
白三郎没有接,双手藏在旧棉布袄的袍子里。微微眯着眼说:“英鸾出息了!昨儿在席面上就敢驳师傅的话,原来有仗腰眼子的人了!”
“师傅……徒儿不敢!郭老爷让我留下多唱几首,我怎么敢反对?师傅也教过我们不能随便得罪人……”英鸾速度到快,忙跪在地上。不过他还是很仔细的把白狐裘提了起来,怕坠了地上的泥土。
白三郎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冷哼了一声,道:“伶人凭得的是本事吃饭,你又不是小倌,整日家不好好学曲儿隻与那些商贾私缠什么?别忘了我们是要答应官身的,若没有真本事在这行是混不开的!你看人家湄生,什么叫宠辱不惊,什么叫安然自若?学学人家,眼皮子浅得见什么都拿,早晚一天得用十倍还人家!”
“师傅,徒儿知道错了!”英鸾低着头,可手依然紧紧抓着白狐裘不居得放开。
白三郎的眉紧紧拧在一处,举起手中的竹板狠狠抽了过去,白狐裘登时被刮掉了一片毛。英鸾一双妩媚的桃花目不由得云罩雾雨,狠狠咬着唇不语,亦不躲避。
“你知道个屁!死不悔改,早晚一天会吃亏!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羔子……”那竹板下的又快又狠,打在他的身上啪啪作响。
湄生忙上前扶住白三郎,道:“师傅息怒!英鸾不过是一时糊涂,等会让他把东西还回去罢了,师傅万一打伤他,明日如何给连公公唱戏?”
白三郎这才气嘘嘘的停下手,说:“一个个的都不给我省心!湄生你看着他们俩,不跪足两时辰不准回屋!”
说罢一把拽掉英鸾的白狐裘,把他的宝石也打掉在地,才转身回屋去了。
湄生见院里没了人,才把跪在一旁的凤卿拉起来,小声说:“去厨房吧,锅里还有几块红薯,师傅补眠,一时半会不会醒的。”
“可……可是师傅还让我练《八段锦》呢。”凤卿担忧的说。
“没事,吃饱了晚上我教你。”湄生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凤卿满脸堆笑,说:“还是湄生哥最好!”说完雀跃着跑掉了。
看着凤卿远去,湄生才把那件白狐裘从地上捡起来,轻轻拂掉尘土,披在跪在地上的英鸾身上。说:“英鸾,师傅说的对,伶人也要有伶人的骨气,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英鸾一把打掉他的手,冷笑道:“如果不趁着年青捞银子,才是我最后悔的事呢!你还真以为师傅有多正直呢?不过是他没得到好处罢了!如果是师傅亲自选的达官贵人,让你去伺候你还敢说不去么?少装清高了!你以为你的那点事我不知道?说我是小倌,你是什么?当小白脸就比小倌高贵么……”
还没等他说完,湄生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低低的在他耳朵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你若敢把那件事说出去,我就把你这张引以为傲的脸给划花,让你生不如死!”
英鸾刚待反唇相讥,却发现一把闪着寒光的钢刀已把价值百金的白狐裘划开了一个长口子。那刀尖已抵在自己的腰上,冰冷、锐利。
英鸾小脸苍白,紧张的喘着气,在空中凝成一团白雾。
湄生收回刀,冷冷地说:“以后再提一次,你的脸就多一道刀疤!”
说完转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