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见她又哭,急了,“别哭别哭,叔祖母寿辰你哭了不吉利,小心你爹爹瞧见了又抽你。”
这话一出,谢大爷直衝儿子扔眼刀子,拔腿就要去拿人。
大少爷光顾着瞧二小姐哭,一时被父亲逮着了手腕,疼得直叫,另一隻手抱着母亲不放,满口求救,宁氏急得额头冒汗,心里恨周氏恨得牙痒痒,好说歹说放软语气求丈夫袖手。
横厅内简直鸡飞狗跳。
沈瑶远远瞧见了,站在柱子处并不靠近。
看样子老太君晓得今日是她生辰,要给她庆贺,她心底一时五味陈杂,她才来谢家几日,老太太便摆这么大排场,她受之有愧。
碧云见花厅那头闹成一团糟,轻声问,“姑娘,您要过去劝架吗?”
沈瑶摇摇头,她算听出来了,明面上是两个孩子吵闹,实则牵扯了两房的暗斗,大爷的媳妇宁氏明显与二爷媳妇周氏不对付,一个是长房的长媳,一个是二房的长媳,平日必定是针尖对麦芒。
她对谢家底细不清楚,贸然开口,势必会得罪人。
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谢家的家务事她绝不插手。
虽说如此,沈瑶却没有避着,只是远远站在那儿不动。
不一会,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一场闹剧收了尾。
沈瑶不紧不慢迈上横厅,众人纷纷朝她施礼,孙辈的孩子们也都在父母的提点下跪下给她磕头,沈瑶含着笑亲自将孩子们扶起来。
宁氏脸色不大好看,讪讪告罪,“衝撞婶婶了,回头我定责罚。”
周氏带着歉意的笑,“今日婶婶生辰,几个孩子高兴过了头,还请婶婶恕罪。”
二人心里却暗暗高看了沈瑶一眼,方才闹得那样凶,换做旁人定来当个和事佬,或说几句公道话平息事端,沈瑶愣是不声不吭就看着他们闹,这样沉得住气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沈瑶丝毫不提方才那桩事,隻客气道,“辛苦你们了,这番心意我领了。”
又朝大爷颔首示意,越过横厅去正房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果然知道今日是她生辰,
“我原要给你做寿,念着大婚不久,又延请宾客恐人说我谢家过于招摇,干脆就家里几房人吃个热闹饭,就是委屈你了。”
沈瑶无地自容,“您这样说,媳妇真真要钻地缝了,我在乡下时,何曾有人记得我生辰,一朝做了您的儿媳,被您记挂在心,是我的福气。”
老太太越发心疼她,“好孩子,今后就是我们谢家人,与钦儿好好生几个孩子,便有自己的家了。”
沈瑶听了这话微微怔了怔,佯装害羞垂下眸没有接话。
屋子里除了老太太外,还有几位年轻的媳妇和姑娘,其中有三爷媳妇李氏,四爷媳妇柳氏,和五爷媳妇崔氏,还有几个外嫁的侄女,其中要属大姑子谢文玲对她最为亲善,大家客客气气唤了她一声婶婶,再有一位极为活泼明媚的姑娘唤她叔祖母,沈瑶便知她是府上大爷谢文义与宁氏的嫡长女谢京。
老太太听得谢京一口一个叔祖母,乐得直笑,“她虽辈分高,年纪与你们差不多,平日也别婶婶祖母的,就唤她瑶瑶吧。”
谢京睁着水灵灵大眼睛问沈瑶,“可以吗?”
沈瑶求之不得,“就唤我名儿吧,我也落得自在。”
屋子里都在笑。
老太太催她们领着沈瑶去前头花厅玩。
等沈瑶一走,老太太唤来仆妇,“快些与义儿说,让他亲自去一趟衙门,告诉谢钦,今个儿他媳妇做寿,让他无论如何得空回来用午膳。”
仆妇得令去了。
花厅里热闹一堂,都是谢家年轻的媳妇与姑娘,有嫡出的,也有庶出的,沈瑶不会厚此薄彼。
“咱们摆个长案,来行酒令吧,输了的罚一杯酒不说,再作一首诗给婶婶祝寿。”
“这个主意好,作诗不成,画画亦可,只是若画得不好,叔祖母可别介意。”
不知谁嘟囔一声,“也不知看不看得懂怎么会介意呢。”
她嗓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被有心人听到了。
大姑子谢文玲立即抬高嗓音转了话茬,将这道突兀的声音给压过去,只是谁也不敢再提吟诗作画之类,纷纷绞尽脑汁寻些沈瑶可能会的游戏。
沈瑶装作没听到,默默笑了笑,甚至都没去瞧是谁说了这话。
后来谢京着人搬来铜壶,
“瑶瑶,你会投壶吗?”
沈瑶笑道,“你们玩,我看着。”
谢京便组了两队比试,沈瑶发现谢京投壶技艺不错,种了几次“贯耳”“连中”,准头很不错,沈瑶吩咐黎嬷嬷给了彩头。
到后来沈瑶也露了一手,惹得大家惊艳。
诗词歌赋她着实不成,但骑马投壶她是会的。
日头渐大,大家玩了一会儿,便挪去正房歇着,沈瑶进去时,老太太脸色似乎不大好看,不过瞧见她立即露出了笑容。
后来沈瑶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