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唬了一跳,“你哪来的银票?”她担心弟弟学坏。
沈展拂了拂鬓角的汗,将脸别过去,“你别管,总之银子来路正当。”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沈瑶急得满头是汗,沈展一下子衝出门,她也不敢去追,忧心忡忡回了谢府,挨到下午申时,谢钦如约回来了,看到妻子愁眉苦脸,皱眉问,
“怎么?他不肯露面?”
还是头一回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张狂,这小舅子脾性可真烈。
沈瑶看了一眼气度威赫的丈夫,再回想沈展那理直气壮的模样,顿感头大。
旁人家小舅子大舅子跟姐夫妹夫十分投缘,到了她这儿跟冤家似的。
谢钦还没功夫跟个小少爷计较,“我着人去一趟国子监,他的事你不用费心,我会照看。”
他既然不许沈瑶外出挣银子,那么沈展的事他必须解决,不能让妻子有后顾之忧。
沈瑶本就担心沈展学坏,琢磨着寻个人盯着他,不料谢钦主动揽下此事,打瞌睡有人抵枕头,沈瑶第一回 在谢钦身上感受到了默契。
由衷道了谢。
谢钦又将方才从管家手里拿的一迭银票放在沈瑶面前,
“这银子你拿去花。”
昨夜也怪他脾气上来,一回来便斥责了沈瑶,事后回想,是他这个丈夫做的不称职,明知沈家一无所有却没拿银子给妻子家用,害她抛头露面去抄书,洞房那晚他又说了不许她缠着的话,沈瑶没脸寻他要钱也是情理当中。
谢钦越想心中越愧疚,
沈瑶盯着银票发呆,那一沓银票面额一千两,一共十张便是一万两。
丈夫这是将家底都掏给了她?
这才像是过日子。
沈瑶将银票迭了迭,“你放心,我不是大手大脚的妇人,这些银票我全部记录在册,若外院需要什么您也吩咐我,”料定谢钦不会在小事上费心,她立即改口道,“不对,我会主动与外院的管家对帐。”
六房人丁少,即便谢钦应酬多,一万两也足够用很多年。
沈瑶这样想。
谢钦一言难尽看着她,“这是给你的零用钱。”
还没有将家底交给沈瑶的觉悟。
“啊”沈瑶看着那沓银票,隻觉得烫手。
一面惊叹丈夫家底丰厚,一面又有些失望。
也对,她与谢钦相识才多久,谢钦不可能放心将簿册库房交给她。
也是没有孩子的缘故。
新婚夫妻,总不能一直这么冷着。
沈瑶难为情看着他,
“六爷今晚留宿吗?”
谢钦一愣,目光在她通红的耳根落了落,淡淡应了一声好。
这一夜,谢钦在书房忙完,早早回了后院。
番外 平行世界 沈瑶v……
春夜寒凉, 东次间的罗汉床下搁着一个铜纹炭盆,赤金的碳火呲呲地响,一隻粉嫩的玉足在炭盆边晃呀晃, 密密簇簇的花纹缠绕在裙摆,仿若流光溢彩。
裙摆往上, 是柔软的腰肢, 修长的脊背与雪白的天鹅颈,沈瑶单手撑着面颊,靠在小几上不知在把玩什么,她身姿舒展, 神态悠然闲适, 与往日不大相同。
谢钦眼底愕然一闪而逝,负手掀帘而入。
听到珠帘响动,沈瑶忙得直起身,对上谢钦的眼。
最怕四目相对的无措。
大约是没猜到谢钦会来得这样早,沈瑶便懒懒散散,也不知他会不会责怪她不够端正, 念头在脑海掠过, 她起身朝他施礼,
“六爷。”
沈瑶的脸被炭火烘过, 红彤彤的, 又嫩又艳,都能掐得出水来,她娴静地站着,鲜艳的衣摆将她拱卫得如同一朵璀璨的海棠。
谢钦目光平静地从她面颊挪开,想寻个地儿坐下,目光在那火烈的炭盆一瞥, 有些无语。
他自幼习武,哪怕是寒冬腊月也没有烤火的习惯,现在都三月中下旬了,沈瑶居然还需烤火,圈椅离着炭盆有些近,他只能干站着。
沈瑶害躁。
下午做邀请的是她,他如约来了,又不肯落座,自然是做那事的。
沈瑶倒是期望夫妻俩能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谢钦不肯,她也不能强求,先轻手轻脚倒了杯茶递给他然后入了内室。
谢钦接过她的茶,循着那窈窕的身影往内探望去,看到她在铺床,脸色就很难以言喻。
沈瑶铺好床,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什么,侧身回眸瞥了一眼,二人的目光再次撞了个正着。
那眼神在谢钦看来就是:床已铺好,过来睡。
他将茶盏的水饮尽,往墙角铜漏瞟了一眼,方戌时中,还不到亥时,他从未这么早上床,罢了。
谢钦干脆吹了次间的灯走了过去。
只剩下墙角一盏朦胧的琉璃灯。
沈瑶啧啧暗想,瞧,挺急的嘛。
男人啊,果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