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以君侯与君侯夫人对阿衡的了解,阿衡猜他们会不会信以为真?”“你说到时君侯是会想方设法把事情压下去,还是追根究底,查明事情的原委?”“阿衡觉得君侯会为了一个失宠的女儿,甘冒杀头灭族的风险?”牵一发而动全身,萧家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人,将自身置于险地。“从过去到现在,他们有谁真的在乎过我阿衡?”他侧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又无比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缓缓说道:“对这样的家人,阿衡还要抱什么指望?”“这世上只有我对阿衡最好…”她呆呆地沉默良久后,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将他轻轻推开,含泪看着他,凝眉问道:“为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等她把话说完。“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想要什么,却还是把我的家人说得如此不堪?对我好?这算是对我好么?”她凄惨一笑,点了点头,决绝切齿道:“是我错了,你不但可怕,而且冷血虚伪!”“若是我连生身父母都无法相信,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她自觉洞穿了他的阴谋般,不住冷笑,“你表面与我的父母交好,背后却如此中伤他们?到底是何居心?无非是想让我觉得孤立无援,不得不依靠你罢了”。“母亲是偏爱阿芙,但并不是不疼爱我,父亲虽然严厉,可也对我爱护有加,他们绝不是你口中那样唯利是图的人”“反倒是你,字字句句都在蛊惑人心,父母兄弟,骨肉至亲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这世间的所有是不是都能拿来权衡算计,什么都可以出卖利用?你说我可怜?”她对他嗤之以鼻,“燕大人,我倒是要可怜你了,大概,你这辈子都不会懂得亲情的可贵,一辈子都活在阴谋诡计里”。她说完了,房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静到水滴从她的发梢落入水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她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然而直到她话音落了,他都没插过一句嘴,只是俯身撑在浴桶壁上,沉默着与她视线持平。他的眼神淡淡的,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考量,总之,她看不透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在这场静默里,时间都变得极其漫长。他低了一下头,忽然,又抬起眼,静静看着她问:“权衡算计,出卖利用?我在阿衡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他低了一下头,忽然,又抬起眼,静静看着她问:“权衡算计,出卖利用?我在阿衡眼里就是这样的人?”语气平常,云淡风轻。然而,他抬头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他赤红的像能泣出血来的双目,凄楚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神情,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心头不免一震,脑子也突地一片空白。“并非唯利是图之人?”他像是说着什么天大的笑话,偏首呵呵笑了出来,那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沉又压抑,透着一丝诡异,“阿衡,你还真是对你的父亲一点都不了解啊”。“你知道你的父亲为了一句话,就怀恨在心,随意构陷他人么?”“你知道你的父亲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失,不惜陷害友人恩人,害得无数人被抄家灭族么?”“你知道你父亲为了爬到如今的高位,到底害死了多少人么?”“我可怕?”他又笑了笑,“我的可怕恐怕还不及建信侯的万分之一”。“你胡说”,她的嘴唇颤抖着,瞳孔也剧烈震动起来,她的心头满是困惑,却无从得知答案,胡思乱想一番后,语无伦次道:“你不过是为了…为了…”他叹了口气,讪讪摇着头直起腰,又望着屏风上的山水出神许久,才艰难开口道:“阿衡…谁都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父母兄弟…骨肉至亲…我怎么会不懂…”“我也曾有爱护我的兄长,疼爱我的父母,乖巧的妹妹…可惜…”他没再说下去,而是垂眼看向她,眼神已经变得冷漠疏离。他伸手怜爱地轻触了下她的脸颊,自嘲般笑笑,“阿衡说的没错,人性不会轻易改变,往事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遗忘的…”说完这句话,他转过屏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房,只留她一人泡在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