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特制药是最新研发出来的,上市还不到一个月,暂未进行大量批售。且因为价格昂贵,热都里只有不到十人拿到了货,包括安向。那十人全都接受了调查,但其中只有安向一人,是当天参加了寿宴且靠近过蛋糕的。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易过敏体质又患有哮喘,经常需要随身携带此药,寿宴那日也没有吃过一口蛋糕。至此,真相基本算是水落石出,只不过还缺少了安向认罪的口供。多日高强度审讯下来,他毅力惊人,始终坚持自己绝没有干过任何下毒害人的事。与此同时,随着案件进一步调查,安家的人莫名其妙不闹了。连带着刑事科外拉横幅撒泼的混混们,也都全部撤走,好像先前只是做戏给别人看似的,时间一到就彻底放弃不准备纠缠。事出反常必有妖,费慎不再迟疑,一打方向盘改换线路,直接前往热都的方向。 意外来客赶到热都后,费兆兴还在中央政府没回来,费慎也没闲着,趁有时间去了一趟医院。费柯澜的病情日益稳定后,家里人便给他转到了一所专门治疗烧伤的整形医院,准备进行第一次大面积植皮手术。手术时间定在下周,这几日正在做一些全身检查和术前准备。朝护士打听到病房的具体位置,费慎进门时,凑巧与费柯澜的母亲费玉面对面碰上。费玉是费霄的妹妹,也就是费慎的亲姑姑,由于丈夫是入赘的,所以费柯澜随母姓。看见来人,费玉面容冷淡,并不热情,反手一拉病房门,只留了条很窄的缝。“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十分不友善。当初费霄还在世时,两家关系就不怎么亲近,费玉更喜欢的是二哥费兆兴,因此连带着对这个大侄儿也亲近不起来。后面费霄去世,就剩了费慎一个人,两家基本上不来往了。只有费柯澜那个没眼力见的,还成天追在他pi股后面“小慎哥小慎哥”的喊,奈何人家也不爱搭理他。费玉教育了费柯澜好几回,压根没用,那傻小子不知道中了什么迷魂汤,偏偏就对这个表哥崇拜得不得了。然而现在,费柯澜受伤了,终于没法像以前一样跟着他了。费慎提了提手中的水果零食,道:“听说柯澜要做手术了,我来看看他。”“不需要。”费玉拒绝得很干脆,“他在里面休息,你进去只会打扰他。”“我放了东西就走。”费慎说。
费玉视线下移,目光落进对方手里那大袋小袋的,忽而一笑,脸上溢出讥讽的神色。“那时候游轮发生爆炸,没见你们保护好他,现在他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反倒一个个假惺惺地过来献殷勤了,不觉得可笑吗?”哪怕费柯澜受伤的事怪不到费慎头上,但费玉身为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好的孩子,外出一趟回来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如何能不怨?她恨费慎,恨费惕恨费家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如果当初没有同意费柯澜跟着费惕,登上那条该死的游轮,他就不会受伤,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费玉一指外面,恨声说:“滚!拿上你的东西——”“妈——”门缝里传来了费柯澜的声音,虽不像之前那样沙哑,可依然能听出烧伤过的痕迹。“是小慎哥来了吗?让他进来吧。”听见儿子的话,费玉心里头那块肉更痛了,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你好好休息!不关你的事。”费柯澜语气带上了乞求:“妈,求你了,我想和小慎哥说会儿话。”话落,病房里一阵窸窸窣窣,凭动静判断,费柯澜似乎是想自己下床。费玉脸色难看至极,不想和病中的儿子发生冲突,索性眼不见为净,甩头走了。费慎推开房门,果然看见费柯澜艰难挪动着身体,想迈腿爬下床。只是他伤口没好全,右腿打了石膏行动不便,光是起个身都得费大半天劲儿。“你好好躺着,别乱动。”费慎加快了些许步伐,靠近床缘摁住要下床的人,另一只手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旁边。多日不见,费柯澜好像又恢复了原本的乐观,高兴说:“小慎哥,你上次怎么走得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会儿。”约莫是不想用毁坏的容貌见人,他脸上还是缠了一圈薄薄的绷带,遮盖住大部分皮肤,只不过展露出来的那份眼神,比起刚受伤时看着松快了不少。或许是在慢慢接受自己受伤一事,费柯澜不复曾经那般沉重,整个人的状态平和怡然。费慎坐在病床旁,替对方垫了垫枕头,问:“你想跟我聊什么?”费柯澜瞥了眼房门口,放轻声音:“小慎哥,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对不起,她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那样说,你别放在心上。那晚游轮爆炸前,我跑下楼找你的事,我没跟其他任何人提起过。”提及此事,费慎喉咙一阵发紧,嗓音有点沉:“她说得没错,你不用道歉,用不着向任何人道歉。”几句话下来,费柯澜突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说:“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上次说那句话不是想让你自责的,知道你没受伤,我真的很开心,小慎哥……你别自责,也别觉得有亏欠,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