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什么感觉,但看着也极为骇人。要穿宽大一些的衣服遮挡一下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袖袋里翻翻找找,那条暗红色的小绳还在里面乖乖的待着,他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长度刚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只是为了掩盖一下伤口,沉棠想,等到红痕消下去了,他会摘下去的。他会……摘下去的。——“你不早说?!”
承影猛咳两声,他虽然酒量尚可,但面对南疆独有的酒里泡蜈蚣这种喝法还是有些吃不消,他有些无礼地把酒全喷了出去,还好面前的器灵反应快,摘下蓑帽挡了一下,才没沦落到两人狼狈的情况。“你自己喝不了好东西,就莫要怪我。”湮花有些嫌弃的扇了扇,散去了一些酒味,有些不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给你补一补……多年不见,怎么连一只手臂都不能修复了?”器灵器灵,由器生灵,换言之,如果本体完好如初,器灵就算伤的再严重,多调养些日子就会回到最开始四角无缺的模样。而面前的人,湮花想,这厮本体是把长剑,初代主人真正用心尖血锤炼过的名器,如今竟是连修复灵体都无法做到?“……多嘴。”而面前的人沉默了半晌,不痛不痒的骂了他一句。这神态看起来不像无事的样子,这剑灵没话说的模样倒是少见,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湮花起了兴致,他一个人在南疆闯荡的舒服,结果前些日子被这剑抓去做了引路人,又三日两头打了不知道多少场,现在才回到了他平时住的地方得以喘息,刚坐下来还没喝两口酒,他就看见面前的剑灵宝贝似的把一个盒子往怀里揣,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他藏了个严严实实。“你还真是过河拆桥,”湮花感慨,“若不是我,你这一代名剑怕是要折在南疆了……现在拿了东西,也不谢一句?”若不是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性子,又是多年故交,他一定要把这剑扔去毒沼好好折磨一番。“我……”面前的人看起来要说什么,但湮花想了想,承影一本正经和他道谢的样子似乎更令人惊恐……还是算了。“诶,行了行了,”他打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这铁嘴,要是与我说些好话,我怕是要折寿。”他又抿了一口药酒,果然还是自己泡的最有味道,满足的长叹出声,喝的舒心了,他无意的问了一句。“东西拿到了……什么时候启程?”面前的剑和孑然一身的自己是不同的,人家肩上担负的可是一整个宗门的兴衰繁盛,他这次孤身一人来找他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他们的命比鬼还长,所谓离别从不会带上伤感情绪,他也没了留人吃饭的想法——他泡的好酒都被这人喷了个干净,估计吃食一类也是不适应的。“湮花,”承影手撑着下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目光突然变得柔和,又在短短的一瞬间黯淡下去,“你知道吗,我有了一个新主人。”“嗯?”湮花不懂这事怎么能单独拿出来说的,他换主人可是太常见的事了,不过虽然都大有成就,但没有一个人能打出他初代剑主的高度,“所以呢?”“……算了,你当我没说。”他似乎是回忆起了高兴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嘿嘿笑了两声。他当然不会懂,那种被主人放在心尖上爱护的感觉,他和小主人度过了多少快乐的时光,云初教会了他更多感情……然后他一刀斩断了云初所有未来的可能。从那之后,他斩断的手臂便不可控制的传来幻痛。畜生啊,承影目光有些黯淡的想着,为什么非要是云初来经历这些事情呢,如果当初没有那次阴差阳错的血契,他和云初不可能会有任何交集——放在以前的他身上,大概会不甚在意,毕竟他早已见惯生离死别……但现在的他,承影想,如果要他和云初现在就形同陌路,他那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他无法接受没有小主人的未来。他捂紧了怀中的盒子,现在,那里面装的是他全部的希望。……湮花目光担忧的看着面前一会冷脸一会傻笑的剑,认真思考起了他中毒出幻觉了的可能性。——“少主。”周胤睁开眼睛,临近冬季,他每日总会有些犯困的时段,但他很快的清醒过来,王座上的人只花了一瞬间便目光清明,居高临下的看向下面跪着的身影。“准备好了?”“是,现在就让他们进来吗?”“不用,”周胤按了按额头,起身走下台阶开门,“孤去见他们。”殿下的人相貌各异,年龄性格也各不相同,但都是精挑细选的修士,周胤知道,他们都是魔族最忠心的刀,他筹划了多年的计划,终于可以窥见一丝曙光。“孤无须多言。”周胤看着面前黑衣黑袍的人群,从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很容易就分不清具体人数,但下面都是他魔族的同胞……他抬起手臂,亲自开启了通往人界的门,“为同胞开辟道路的先首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孤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若不是被那所谓正道寒了心,伤了身,下面又有何人愿意天生入魔。”周胤看着下面井然有序入门的队伍,喃喃自语。身后的人把头低得深了些,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毕竟这位年轻的少主并不需要反馈——他是孤独之人,孤身寡人,自他从那天门仙界坠到他们魔界时,他就是他们要追随的魔主。魔界的天空是红色的,无论日升月落,光总是照不进这里,他抬起头,棋子已经布下,能不能打出效果,便只需等待……而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周胤目送着最后一人离去,石门缓缓关闭,转身又走上台阶。魔界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