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思反手用刀柄抽在他屁股上:“就知道你话多,快去!”下一刻刀身倒转,他握着两把破金刀,盯紧了哥舒骨誓高大的背影,一脚蹬了过去。狼族兵和北境军这下谁都不再留着后手,厮杀得红了眼眶,顾长思长刀一挑迫使哥舒骨誓直面自己,在混乱的团战中硬生生开辟了一片单独战场,留给两个人一对一较量。方才哥舒骨誓就受了不轻的伤,但那样的伤口对他来说仿若不觉,他比刚刚还要拼命,而那种拼命并不是知道自己进退两难、落入死地而迸发出的求生,他只是不演了,刚刚还在演,现在一点都不演了。哥舒骨誓狠狠压下破金刀,用那双淬了恨意的眼睛盯死了顾长思:“顾淮,你三番五次坏本王好事,老子真恨不得剁了你。”“那你是真没那个本事。”顾长思嘴角扯出了个极度讽刺的笑容,“你,和你老子,都没这个本事。”哥舒骨誓骤然暴怒,双刀如同剁馅儿一样哐哐哐连声砸下来,顾长思左右相抗,被他逼退了好几步,双手发力一缴锁住他的双腕,随即一个扫堂腿将他的节奏打散。“顾淮!你该和那个姓霍的一起死!”话音未落,哥舒骨誓骤然回头,口中发出一声狼一样的嚎叫,那像是什么古老的咒语,只见被压在一边的小贩忽然开始浑身抽搐,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时,十几个小贩的身体忽然爆裂,如同火炮一样将那一片北境军炸了个片甲不留。变故在瞬时发生,北境军坚如铁桶的防守骤然豁了个口,顾长思短刀逼住要趁机抽身的哥舒骨誓,冷声道:“你用了什么阴毒法子?”哥舒骨誓阴恻恻一笑:“一些南疆的小玩意儿,定北王喜欢吗?你也有。”他嘴中一道黑影,顾长思下意识一闪,被他趁机推开了破金刀,抢过了一旁飞驰而来的骏马,翻身骑上,顾长思回头,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块匆忙中被哥舒骨誓藏在齿间的小石子。“兵不厌诈,你们大魏教我的。”哥舒骨誓挑衅一笑,一马当先,将还未来得及修复豁口的北境军冲得愈发七零八落,他从后腰摸出长鞭,在那些老牛身上一抽,牛发了狂,骤然扬起前蹄不管不顾地冲向城门!温知急得蹿了起来:“不能让他走了!!”顾长思大喊:“霍尘——!!”一匹白马自他身边一跃而过。霍尘单手扯着缰绳,右手赫然是三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在哥舒骨誓回头的那一瞬,三支火把破空而来,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装着火药的箱子上。哥舒骨誓悚然一惊,匆忙跳车,可也只稍稍快了一步——只听“轰”地一声,爆炸声在他身后炸开,热浪一把推在他的腰上,将他狠狠拍在了地表,与此同时,所有的火药、粮草都在那一声爆炸之下化作滚滚浓烟,再也带不走也拎不出了。坚壁清野。
“城中粮草、火药、金银等一切物资悉数带走,带不走的,烧也好、毁也罢,一个子儿也不要给狼族留下。”熊熊烈火面前,顾长思怔怔地看着被烈火灼烧的略有扭曲的空气,忽然想到梦里那个人说的话。五年过去,原来在面对狼族的时候,他永远有这招后手,是那个人告诉他的,烧也好、毁也罢,决不能让他们带走任何东西。哪怕他已经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了。霍尘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他跳下马,轻快地向顾长思走过去:“还好赶上了,小王爷,做的还不错吧。”顾长思回过神,点点头:“很好。”“那——”霍尘眸色一紧,“王爷当心!”顾长思一惊,回头一看,浓烟太大,不知那狼崽子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后,他手里举着长刀,牙根上都带着被爆炸撞出来的血迹,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眼中只有即将复仇的快意和疯狂。霍尘一把将顾长思推开,长刀一转,顺着霍尘的左胸就钉了个对穿! 承诺那雪亮的利刃几乎要晃瞎顾长思的眼睛,霍尘的血顺着刀身迸开,绽放出诡异的华彩,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吞下了那声痛呼,转而一脚踢向哥舒骨誓,将那狼崽子拦腰踹了出去。就在这时,顾长思长臂一伸,一手将他抱了满怀。另一只手调转破金刀,他搂着霍尘,目光里是熊熊燃烧的杀意,手起刀落,将哥舒骨誓的左臂齐齐切断,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胳膊就抡飞了出去,哥舒骨誓当空断臂,鲜血仿佛雨水一样洋洋洒洒喷了半空。韩恩当即带人冲上前去,顾长思丢开破金刀,护着怀里的霍尘缓缓坐在地上。他焦急地手都冰凉了,又偏生不敢动霍尘。那刀刃伤在左胸,有没有伤到心脏是未知之数,断不敢贸贸然拔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北王慌得说不出话,他的手从霍尘面上挪到胸口又挪回去,霍尘眼瞧着他的眼尾一点点红了。霍尘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刀伤剧痛无比,还要撑着没事儿硬要伸手来遮顾长思的眼睛。顾长思一把抓住他的手,如梦初醒地怒吼:“军医!来人!来个军医——!!!”“别急,你别急。”霍尘揪住他冰凉的指尖,虚弱地笑着,“我没事儿,小王爷,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