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有人在旁边劝慰。大伙劝了好一会儿,周余星老太爷的哭声方才小了一些,情绪似乎也能够受到一点控制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止住了哭声,面向众人,神色之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仿佛是在向自已说,也仿佛是在向别人说。一字一句,吐出几句话来。“诸位,我周某人的为人,街坊邻居们都该知道,我周某人毕竟也是曾经做过官的人,虽然现下已经致仕了,却也晓得朝廷律法,却也不会无理取闹,胡乱诬陷于人的那等人。”“但是,我掌上爱女之死,确实蹊跷,我周某人咽不下这口气去,我周某人,也定要解开此件谜团,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女儿!若是被我找到凶手,定然将他绳之以法!”“所以这个状,我非告不可!这个案子,我也非查清楚不可!我女儿的冤屈,也非要昭雪不可!”这几句话说完之后,现场顿时安静了片刻,然后人群之中便是纷纷爆发出声音来。“周老爷子,我们随你一起去县衙之中报案!”“是啊,是啊,周大官人是何等好人,却碰上此等事情,这个案子确实是非要查清楚不可!”看到这一幕,周余星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他之所以说这番话,一是告诉众人,自已告状的原因,告状的目的,以及不能不告状的苦衷。因为在这个时代,官府是提昌老百姓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告状的。而照理来说,周余星身为朝廷命官,虽然致仕了,却也应该做起这个表率。所以,他既然去告状,就要有一个说法。而他的 告状周余星招呼家人,将棺材重新抬起来,而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县衙而去。这一次,不单单是他们周家的人去了,就连围观的人也都跟着去了,足足有上百人之多,一起向着县衙行去。很快,队伍便是到了县衙之外,而此时早就已经有衙役将消息告诉了江陵县县令。此时江陵县县令袁国宁,早就已经在县衙外面迎接着了。袁国宁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得高高瘦瘦的,留着一缕长须。看上去颇为儒雅,此时他的脸上却满满的都是焦急之色。瞧见周余星走过来,袁国宁赶紧迎了上去,周余星快走两步,便是跪下要向袁国宁磕头。袁国宁哪里肯接,口中连呼:“使不得,使不得。”周余星是嘉靖三十八年进土,而袁国宁则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土,论起科举上面的辈分来,袁国宁是周余星的晚辈。论起排名来,周余星乃是二甲进土,袁国宁则是三甲进土。而论起官职来,周余星乃是从堂堂正四品大员任上卸任,而袁国宁不过是一个七品文官知县而已。论年龄,论官职,论科举的排名,袁国宁都是远远落后于周余星,他又怎么敢受周余星这一礼呢?其实按理来说,周余星向袁国宁磕头,这在礼数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哪怕周余星宇星是致仕的官员,但他现在毕竟也是不做官了,而回到了老家,袁国宁就是他的父母官。向父母官磕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明朝其实也颇为常见。不过袁国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受这一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