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回笼,于半醉半醒间,轻启薄唇,
“不喜欢戚无双是真,吃醋倒也不至于,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名声在外,被人肖想,若整日争风吃醋,岂不是累着自个儿”
淳安公主半撑起身子,戳了戳她咯吱窝,“撒谎,鞍前马后伺候着他,跟宝贝似的,还说没吃醋,我看你喜欢他喜欢得紧!”
宁晏躲去一边,扑了扑面颊的热浪,恼道,“胡说,没有的事”
夜色沁凉,整齐划一的火把将整个皇帐烘如白昼。
文武百官并侍卫林立在皇帐前的讲武场,各队的猎物按照回营先后顺序,整整齐齐排列在当中。
皇帝纵骑了一整日,十分乏累,双手撑在马球杆,指着当先那两大篓子问,
“这是何人所猎”
守在皇帐的内监大珰,司礼监掌印吴奎笑着回,“回陛下,这是淳安公主所猎。”
皇帝怔愣住,“不可能。”
帐内外众官也皆觉意外。
皇帝凑近一瞧,虽说这里头小猎物是多了些,其中还不乏野鼠,论数量着实无人出其右,“淳安什么本事,朕能不知道?是谁在帮她?”
吴奎深深看了一眼侍候在侧的燕翎,刻意将嗓音压低了几分,“燕国公府世子夫人宁氏。”
燕翎脑子嗡了一声,直盯着吴奎,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只是吴奎侍奉帝躬多年,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难道宁晏真的随淳安出猎了?
皇帝着实吃了一惊。
帐外的人听不见,身侧内阁的几位大臣却是听见了,有人笑吟吟道,
“世子,夫人莫非也善骑射?还是你暗中遣人帮了忙?”
燕翎喉咙闷了片刻,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事实上,大晋尚武,女子骑猎也不是稀奇事,他只是过于好奇,下意识觉得,小妻子那般温顺娴静,绝不会跟着淳安公主胡闹。
其中缘故,待回去细问便知。
说是比试,只是猎物有大有小,有难有易,高低实则难判,但皇帝心情好,点了爱女为第一,也无人反驳。
晚膳就摆在皇帐,皇帝带头把酒言欢,
吩咐将士们在野地生火烤肉,任由百官与女眷载歌载舞,酒过三巡,皇帝也有些疲惫了,便带着内阁几位老臣与侍卫先行回宫,太子,三皇子,燕翎皆侍奉在侧。
皇帝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玩,燕翎,去寻你媳妇,别闷坏了小姑娘。”
太子却道,“父皇,儿子送您回去,待会再折回来也是成的。”
太子有孝心,三皇子也不甘示弱,二人一左一右搀着皇帝。
燕翎念着宁晏此刻该在行宫,正好一道回去,先问问她,若她想来野炊,带着她来也无妨。
一行人浩浩荡荡簇拥着皇帝往行宫走。
皇帐的营地恰在行宫侧后,皇帝有些乏了,也没绕去正殿,而是抄近路从侧边的一条长廊前往乾坤殿。
西山行宫依山而筑,长廊蜿蜒,宫灯绵延缠绕林木中,远远瞧去,如同天上倾泻的银河,月色洒下一层薄薄的轻纱,将那巍峨的殿宇衬得如蓬莱仙宫,随驾的百官与女眷大多去草原上游玩,行宫内是静谧而安静的。
皇帝走了一段,想起淳安与宁氏一事,将燕翎叫到跟前,低声问道,“你今日一直在朕身边,怎么有空安排人帮淳安,你可没这心思帮她,实话告诉朕,是怎么回事?”
燕翎也很头疼,淡声回道,“臣也不知,兴许是公主侍卫了得。”
淳安公主性情骄傲,不会让侍卫给自己充数,只是除了这个理由,皇帝实在想不到别的缘故。
“宁氏真的跟淳安出猎了?看起来乖巧温顺,怎么会跟淳安搅合在一起”皇帝宠爱归宠爱,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德性。
燕翎听了这话,便有些不高兴,皇帝可以埋汰自己女儿,却不能误会宁晏,“陛下,事情还没问清楚,宁氏一贯稳妥,不会随意离宫。”
皇帝整暇看着他,露出一抹笑意,“这么说,你很喜欢她。”
燕翎听了这话,怔愣了下,水泊边的树灯映出他俊美的脸,脸上光影交织,
“我很满意她。”
皇帝兴趣越深,这个外甥是他看着长大的,幼时皇太后将他抱入皇宫抚养,皇帝这个舅舅待他比对亲生儿子还好,对燕翎的性情更是了熟于胸。
一旁人很难入他的眼,宁氏能得燕翎一句“很满意”,可见有过人之处。
“说来听听。”
甥舅二人,一路沿着石径拐入乾坤殿西北的角门,一面谈笑风生。
“她性子恬静,不骄不躁,遇事不慌,处事又雷厉风行,堪为当家主母。”
“她大度宽和,从不会胡乱猜测,更不会嚼舌根,”昨日戚无双当众挑衅他,回去宁晏一句话也没问,神情也看不出埋怨之类,可见一斑。
燕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道,“她饱读诗书,极有见识,陛下有所不知,她案头摆了不少边贸之策,对江南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