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跟母亲回禀,就说我病了,不方便出门”
敏娟无奈地退了出去。
丧礼持续了七日,燕琉到底是小辈,又是病死的,不兴大办,国公爷这几日均告假在府上,二少爷燕瓒与三少爷燕璟也不敢出门,侍奉在左右,五少爷燕珺也从书院回来了,唯独燕翎公务繁忙,只每日抽空去灵堂坐一坐。
冬月初十这一日,葬礼结束,宁晏也卸去一身疲惫,吩咐如霜备水,好好在浴桶里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湖蓝色的香云纱出来,荣嬷嬷来禀,“老夫人传话,让您去容山堂用晚膳。”
宁晏赶到时,燕翎也刚从西府回来,夫妻二人在抄手游廊遇见了,燕翎轻车熟路握住了她柔软的手,牵着她迈进了容山堂明间,其余人都到了,除了燕玥。
国公爷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头疼发作,徐氏只顾着照顾丈夫,夫妻俩也没理会燕玥之事,燕玥今日送葬时露了脸,后来借口不舒服早早退场回了院子,这会儿徐氏派人去喊她用晚膳,却不见踪影。
国公爷总算想起这桩事,脸色有些沉,“她这几日是怎么回事?”
徐氏还没答话,二少夫人秦氏神色灰败起身解释道,“父亲,这几日妹妹身子不爽利,故而不敢露面”燕国公理解为是女孩子家的小日子,沉闷地嗯了一声。
徐氏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招呼婆子上菜。
这几日宁晏丝毫不提皮货的事,徐氏不可能开口去问,秦氏等人心里再想要,当着国公爷的面也不敢吱声,一顿饭吃得闷声不响。
宴毕,国公爷坐着喝茶,他没开口,谁也不敢离开。
他想起宁晏这几日操持葬礼,又是头一回,需好好鼓励一番,便道,“老大媳妇辛苦了,葬礼办得很妥帖,我很满意,你年纪轻,又是头一回操持,可见是费了大功夫。”
宁晏神色温顺起身施礼,“幸得母亲提点,婶婶嫂嫂们帮衬,还有几位能干的婆子细心协助,方不至于出大错。”
“嗯”国公爷还要开口说什么,瞥见燕玥在门口忿忿不平揪着手帕,一点点挪了进来,他眉心一皱,“你这是怎么了?”
燕玥闻言滚烫的泪水一泻而下,支支吾吾来到跟前,泣不成声,“爹爹,女儿在这家里无立足之地了”嘤嘤地哭着,一抽一搭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燕翎闲闲地看了她一眼,自动屏蔽了她的哭声,从袖口掏出卫所递来的军屯折子,开始在脑海清算账目。
宁晏呢,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握着茶杯喝茶。
国公爷听了她这话,没有动怒,也没有旁的怜惜或心疼的表情,只平静问,
“把话说清楚。”
燕玥便委屈巴巴往宁晏方向努了努嘴,然后开始长达半刻钟的控诉。
将宁晏如何将皮子从她手里夺走,到召集府上针线房在明熙堂给她单独制衣裳,再到她在二房恩威并施,广撒铜钱,惹得长房和二房的奴仆都恨不得在她面前晃上几眼,最后将宁晏堂而皇之开除掉家中老管事的事也顺带给说了。
国公爷听完,瞠目结舌。
他忍不住打量起宁晏,而这个时候,宁晏已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低眉顺眼,一副请罪的模样。
国公爷是真的惊到了。
以他多年叱咤疆场的眼光,这老大媳妇是个中好手。
你以为她是个秀才,她不声不响当了一回兵,你以为她软弱可欺,人家早早铺了路,果敢坚决地撤掉不称手的属下,你以为她不懂人情世故,她偏生握着财权,轻而易举拿捏人心。
你说她城府深嘛,人家生得貌美如花,人畜无害。
这样的人物在战场上是最厉害的对手,你根本料不定她下一步棋是什么。
恍惚想起儿子在战场的作风,可知这对夫妇般配得很。
这一瞬间,他忽然庆幸,当初那宁宣与三皇子不清不楚,以至换了一门亲,对于燕家来说,何尝不是一场幸事。
燕翎见国公爷盯宁晏盯得有些久,抬眸朝他看来,父子俩交换了眼色,燕翎继续垂下眸,面色无波无澜。
燕玥信心满满等着父亲责罚宁晏,却见父亲眼神淡而无波挪到她身上,问道,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觉得你嫂子的五箱皮货该给你,是吗?”
燕玥被戳破心思,将头埋下,小声嘀咕道,“也不是都给我,至少也得大家分一分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不好嘛”她笃定自己抓到了父亲的软肋。
国公爷颔首,“没错,是该其乐融融,爹爹记得当年你外祖母过世时,将她妆匣了那套点翠头面给了你,既如此,你将头面拿出来,赠给你嫂嫂,如何?”
燕玥愣住了,睁大眼睛望着父亲,不可置信道,“爹爹你什么意思嘛?”
国公爷不咸不淡道,“你想要人家的东西,也得将自己的东西给人家,礼尚往来,不是应当的么?”
“不是,我的是我的呀那皮子不一样”燕玥语无伦次,急得要哭。
国公爷面无表情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