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了。”
除了觉得自己白费功夫外,这种结果断绝了一切观赏元皓牗猛男落泪的可能性,真是出师不利,银霁深表遗憾。
元皓牗念经道:“你看你看,这回龙王都觉得你过火了,趁你还没走上歧途,想尽办法拉你回头。他老人家对你用心良苦,你要是领情,以后做事前一定要想明白才行。”
“我这还不算走上歧途呐?”银霁大惑不解,审判官刚给她加了个独断专制的罪名,认定她当敌人和当朋友都有毒,难道不值得数罪并罚、判个无期徒刑吗?
元皓牗忽然站起身,隔着桌子攻击她的鼻头,以一个严厉的脑瓜崩。
银霁鼻涕都出来了:“你有毛病?”
蕴含着寸劲的手指摇晃着:“不能这么讲。”
“有什么问题?别说什么走上歧途了,我根本就出生在歧途上。”
“不能这么讲自己,银霁,你唯一的错误就在于,你是一个善良过头的人。”
“exce ?”银霁的筷子都吓掉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一遍?”
“不要。”灵活的食指像一条发现目标的蛇,脑袋一下子折过来冲着她:“该摸良心的是你才对。摸到了吗?都是因为你的心里充满了爱,所以才会生气,所以才会害怕,所以才干了这么多别人不敢干的事。”
好在周围的客人大都在聊天、划拳,没人注意到这边的诗朗诵,银霁感到丢脸,身子俯低:“大哥,你别是喝了一整缸吧?”
“我没醉。你说到殷莘的时候,完全代入了你自己,我当时刚听个开头,还想问你是不是无中生友呢。”
“这就叫心里充满爱啦?”
“不只是爱,连尤扬这种神奇生物都能和你处好关系,说明你还有异乎寻常的包容心。”
“停,我根本就没把他当朋友,一开始结识他们都有别的目的……算了,跟你实话实说,我就是为了利用他们。”
这么说来,要不是因为元皓牗,银霁到现在还会是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拉帮结派、不搞小团体、光风霁月的、身无长物的、父母期待中的孤舟蓑笠翁一位。
而改变她人生轨迹的轴心贪得无厌,还想撬动她的世界观:“反过来想,就算你的初衷是利用,那你的朋友们为什么愿意一直留在你身边?”
说着还急了,敲敲她面前的桌子,抱怨道:“我们家韩笑和黎万树都被你抢走了!”
银霁十六年的人生经验可不是轻易撼动的:“这是因为我也有利用价值呀,我能给他们讲题,我家的曲奇也很好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你清醒一点。在高中,在a市,在201x年,人与人之间不可能成为真心朋友,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不跟人结仇就烧高香了。”
“那我呢?”蛇脑袋转向了他自己,“先不说我吃小灶还是听了你的劝,你觉得我最开始来找你玩,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最开始来找我可不是为了玩。”
“我那是剪刀石头布输了,题目都是帮别人问的,难不成分母有理化还需要你提醒吗?”显然,两个人想到的不是同一件事,“无论如何,我的初心绝对没你想的那么阴暗。”
“你想说什么,你的初心是维护a市治安?”
“不。我的初心是我相信你。”
元皓牗的语气是江湖味的,若把对面的银霁换成一个画风更合适的大汉,这位弟兄一定会被他肉麻走。
“别信我,求你了。”
“俗话怎么说的,灯下黑,你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我能看见,而且——”他忽而倨傲起来:“跟你相比,我的价值观才是主流价值观,所以我的道德判断一定比你更正确。”
真是意想不到的角度。银霁扶额:“你该不会觉得灭霸也是一个正派角色吧?”
“如果人人都希望世界毁灭,他怎么不算正派?”
“这完全是诡辩。难道你还觉得伏地魔——”
“就算是汉尼拔,也有自己的正当性。”
“那希特勒呢?”
“他只是顺势激化了积压已久的矛盾,就算没他,也有别人以其他理由发动二战,更别提直到现在,种族主义者都还没灭绝呢。”
元皓牗嘴说干了,去电锅那边拿了豆奶,扔给她一盒,把自己那盒一口气喝光。
然后捏扁了盒子,继续王子发言:“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因为你相信我。”
看,她说什么来着,这还不算全能自恋吗?都快上岸了尾巴还没断干净,这条蝌蚪是找不到妈妈就不想当青蛙呀。
银霁懒得再和酒鬼分辩:“你就沉浸在你黑白颠倒的世界里吧,永远错勘贤愚、指鹿为马、认贼作父……”
“谢谢,我的‘父’已经够多了。”
书包里,手机震了震。银霁为了回避他的话题,不讲礼貌地当面玩起了手机。
但是手机里的解救者更加让她不适。是余弦发来微信:“考虑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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