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开始瞎编,“她说,人类男性和人类女性可能是两个物种,因为有生殖隔离。”
预见到接下来会是带颜色的话题,男高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这怎么讲?如果真是这样,你跟我又算什么变异物种?”
“先不谈物种,从生殖方式来看,人类的受精卵会膨胀到女性子宫几乎不能承受的体积,分娩总是伴随着不可逆转的损伤,有时甚至让母体有生命危险。可是想想其他哺乳动物,举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大熊猫,它们的胎儿才属于容易分娩的体积,胎儿越容易分娩,种群越能够得以延续……”
“不对不对,人类数量都大几十亿了,大熊猫不是濒危动物吗?你完全搞反了吧!”
“是的,搞反了。所以最后不是没聊下去嘛。”银霁靠在窗户上,两眼失焦,“我也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啊哈哈。”
“这就是你特地跑到楼上找她聊的人生课题?”元皓牗经历过此前轮番洗礼,已经不好骗了,“我怎么觉得这是你才会有的想法,敖鹭知哪会想到这些啊?”
“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她了。”
正说着,到了第二站,银霁不敢再看他,起身下车。没想到,元皓牗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跟了出来。
“听说你们这站有家店的面包很好吃,我顺便买点当明天的早饭。”
烘焙企业的大少爷会缺面包吃吗……银霁知道,她又让他担心了。
敖鹭知并没有完全看穿她。银霁不是不擅长观察自己,也不觉得把话说破永远是蠢办法,她之所以躲在人群中,有一个原因是懒得去面对属于自己的赛道,赛道的终点是缠满了荆棘的珍宝,她宁愿不要珍宝。
如果只想消磨无聊的人生,什么都不如听别人墙角来得带劲,也更容易全身而退。在真正的兴趣爱好之外,她一直鸡贼地活着,如果有些计划外的情况注定需要她来当轴心,她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不能把郁结过多表现在脸上。这种缺陷的形成说来话长,在当前语境里,元皓牗对“女生之间的话题”还将信将疑着,一个不小心,他要是觉得她被人欺负了,事情就难办了。
于是强颜欢笑着陪他买完面包,在出站口以一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告别后,银霁才松懈了精神。
敖鹭知建议她面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是面对了又有什么用?她害怕把事情推进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就算她有好几次觉得奇怪——元皓牗说他一直从这条路线回家,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展现出很生疏的样子?这么明显的破绽,戳破了之后呢?就要去面对更多无聊的“现实”,紧接着证明自己卑微如蝼蚁,既不能atch,也不能alify,人类配种机构说得真对啦?那样还能回到具有隐身功能的壳子里,继续当一个冷眼观察人世间的ol guy吗?
人与人对生活的参与感是不同的,有一种人就完全不想参与到生活中去。根据之前的经验,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是很有趣的过程,这一回,她却觉得步履沉重。
等元皓牗走过一个转角,她从柱子后面出来,保持三米远的距离,小心掩饰着脚步声,跟着他回到了闸机。手表刷卡进站后,a市通的声音请再小一些吧。
闸机一过,人流量多了起来,避让行人、下扶梯,他回到了二号线的站台。
在扶梯侧边,他接了个电话,挠着头跟家里谎称:“今天训练有点晚了。”好像对面可以看到他在挠头似的,挠得如此真诚。
挂了电话,他收好手机和面包,走向了2号线另一侧的站台。银霁有时上学来不及,就会在他现在站着的地方等车。
他要去的方向正好与她相反,可他偏说两个人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