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这是要……界限?”
“划不划……都在那里,要不是……还在继续跑操,换做我……了。”
“那我值不值得一句……呢?”
“向你道谢……贵……么。”
韩笑关心着自己的投资:“奇怪,他们这是表白的氛围吗?怎么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现在才意识到,反射弧未免太长了。
可是,别说是上前劝架,作为话题中心,银霁除了害怕他们聊着聊着把自己的大名公之于众,脑海里什么也没剩下。电流在双腿中乱窜,脚下却像有紧实的土壤,是谁把她栽在原地又不浇水,仿佛希望她自己活过来,再意识清醒地枯死。
浮士德说:请停一停,多美啊!
银霁说:谁都好,快把我删除掉吧!
敖鹭知抱起胳膊,气势已经快把元皓牗压得看不见了:“你是想说……一路人?”
“本来就不是。”
“那你跟——”
不要啊。
元皓牗似乎犯了幼儿园没治好的人称代词病,打断她:“我又怎么……下结论呢。”
“你的确不配下结论,你……找借口。”
“就算是那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这位同学,注意控制你的情绪……之前明明已经……了,现在又——”
“我后悔了。”
他也后悔了?
“可是你发现了吗?……不放手,也不……,那么最受伤的人,其实是她。”
谁受伤了,怎么就受伤了?
沉默片刻,在高维生物面前,元皓牗也像是做出了困兽之斗,嗓音沙哑,声调起起伏伏:“她只是……你不明白……在忙自己的事……干嘛去吵她?嫌作业不够多?所以你也……吧。”
敖鹭知挑眉:“……信誓旦旦的……问过别人的意见吗?如果是你自作……”
“不会的,也不用问……等着……了。”
“先占座是吧?真会玩。”
“不关你事。”
调笑变成了冷笑:“好了,别再重复这句话了,搞得像是你……之前还得请示我似的,那请问……了解你的事吗?我是说初中时的事。”
一阵窒息般的寂静,把戏台上的主人公和观众们包裹在一起。元皓牗的肩胛骨,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敖鹭知乘胜追击:“你以为……了之后你就能面对自己?行啊,拖着吧……死个明白,邹阿姨的话……忘记了?”
“少提我阿姨,我……才是拖着。”
“啊,我可没觉得。看乐子……开心的。……的事你自己都没想清楚……来找我,除了被我怼一顿……值得吗?不怕……幼稚,只会逃走。”
“别扯远了,我想得很清楚。你就……认识过我们,好不好?……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也是你一个人的意见?……长嘴?你是……吗,什么都替人决定——哦?我看,不如你先去问问本人。”
惨白的灯光下,敖鹭知的瞳仁流光溢彩地一转,穿越人群、看向银霁。
元皓牗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跟着她的视线回头。
银霁脚下的钉子忽而松动,霎时间全身的肌肉都注满了肾上腺素。她含糊不清地撇下一句“我内急”,头也不回地奔向教室,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马不停蹄地从另一边的楼道去了大门,全世界只剩心跳和铁锈味的喉咙。
等地铁站台浮现在眼前,银霁才找回自己的视力。习惯的养成竟如此容易,她暗骂自己一句,又心急如焚地回头看,像是正在被一队恶鬼追杀。
幸好地铁老铁今天也很铁,马上开过来把她装走了。
手机开启飞行模式,好像能把周遭的喧哗一并静音。明明有空座,银霁把头靠在扶手杆上大口喘气,像是淋了一场雨,要在安全屋的入口处先把自己弄干。杆上靠着两颗头,另一颗是金暴雪的。
车窗的反光中,金暴雪那头卷发窸窸窣窣地擦着银霁的头皮,视线粘在自己的美甲上,如吟唱一般絮絮说着:“看哦,所有人都比你了解他,你是个彻底的运动盲,他的新家人你不认识,他的放学搭子你不关心,他喜欢的游戏你至今叫不出全名,他对你的心路历程到了哪个阶段你得问大众占卜——连回家的方向都是相反的耶。”
金暴雪完全了解宿主是被一个一个垒起来的小细节击垮的,看银霁抿着嘴不搭理她,继续开嘲:“a市就是太小了,你下次再要离开,走得干净些。记住了?”
“什么叫‘走得干净’?”
“大体上等于走得远。”
“地球是圆的。”银霁说。
金暴雪在车厢中爆发出狂笑,没有人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她像是在对对联:“石头是冷的。”
她把对联发展成了故事:“你衔着两颗米粒那么大的石子儿,要去填东海。东海一点波澜都没起,你的石子儿用完喽。”
“东海不需要我的石子儿。”
像是为了逃离她,门一开,银霁踉跄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