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谁问他了。
“好,现在轮到我提问了。”
所以刚才谁问他了??
“看我干嘛?你已经问过了啊——不是用嘴问的。”
银霁翻翻眼睛,把头转回去,朝天呼出一口白气,整整八天以来,对元皓牗说了第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躺在这里?”
虽然她破坏了一人一问的规则,得到一个清晰的回应,元皓牗大感轻松,活像一个喝高了的海星,快乐地挥舞着手脚,在雪地上留下了形似核武器标志的痕迹。
破冰成功也给他带来了说破的勇气:“我在想办法适应新发型。”
“就靠急冻头皮呀?”
“对对,这样我能由内而外、一层层地获得坚固的结缔组织。”
“……最后形成一顶钢盔?”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元皓牗躺下前不戴个钢盔?他是太久没生病了,想感冒想得睡不着觉吗?’”
考虑到这层因素,话题毫无铺垫地进入了主线。
“我跟你说实话吧,第一句实话……”
“稍等,一共几句实话?”
“还没想好,我又没打腹稿。”元皓牗弯起胳膊往脑袋后面一架,看起来还有很长的话要讲,“第一句,我们男人看到女人,首先评判的就是她们的肉体。”
“……你甚至没有用‘脸’这个词。”
“是的,不同个体的关注点都不一样,就比如我,腰对我的作用远大于脸……这个以后细说。第二句实话,打分群真的无足轻重,你们不用大惊小怪,它不是坏消息的源头,只是一个交流平台而已。因为是这样的,自从我们学会上网,就开始从各种渠道去了解你们的肉体,根本不需要旁人的指导,很多时候还会因为审美意见不统一吵架到天亮——男人就是这么无聊的生物,你明白吗?”
“我觉得区区一个‘审美’不足以形容你们的行为。”
“是的,简直玷污了‘审美’这个词。”
“你的这套实话出自……《直男使用指南》?”
“没有这本书,而且谐音梗扣钱!第三句实话,虽然我们嘴上嫌弃,可心里都希望你们和韩笑一样沉迷那些脑残言情小说,看多了,你们就会以为男生都是书里写的那个样子,之后就会疯狂用虚构的经验替我们的一切恶行辩护。”
银霁想起那位素帕潘大师:“也有人从心理学里面找经验。”
“是的,所以二表嫂前两天离婚了。”
“……祝她前程似锦。”
“啊?你怎么知道她要申博了?不说这个,前面这些实话,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我这边也有句实话。”
“请港。”
“你把这套东西讲给奶奶辈的听,她们或许还会觉得新奇。”
“那……那你们?”
“我们也会上网的,朋友。而且刚才我是在开玩笑,奶奶辈的听到你这段通识一样的剖白,只怕笑得更大声。”
元皓牗捂脸:“贻笑大方了不是。”
“还好啦。”
“既然你们心里门儿清,为什么还要假装视而不见?”
“因为我们中的大多数都能向下兼容,除非触及到底线,一般不会兴师动众。所以你讲这些干嘛?”
“我是在分析你说的那个……‘壳’,究竟是什么东西。好吧,看来我的方向错了,谁叫你对屁股的意见比对染色体的意见更大呢”
“是啊,屁股的出现晚于染色体。但我还是要说,贵染色体显然比我染色体更加在意屁股,因为屁股坐在哪儿对你们来讲更意义更大。”
“那我问你,如果一个高富帅开着直升机来娶你,彩礼是一个油井和一座钻石矿,你会跟他走吗?”
“高富帅?帅到什么程度?”
“五倍于我。”
“好精确啊……想象不出来。那他支持我的工作吗?”
“呃,你说哪方面的工作?”
“消灭他们的工作。”
“……算了,换个问题。说说那个田茂陵吧,你怎么能把什么都告诉他?说好的要保守秘密呢!”
“田茂陵是谁?”
元皓牗闷不做声了片刻,忽然抓起一小团雪丢在银霁脸上:“你连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把我们全班都卖了?”
银霁吐掉了嘴里的雪,剩下的任由它们敷在脸上:“你是说他大名就叫田茂陵?好奇怪啊,听着跟古代人的雅号一样。”
“奇怪的人是你!你知道吗,就你星期天疯狂建政那一段,把人都吓跑了,表面上看他还很正常对吧?其实背地里他跟尤扬说,怎么还有银霁这种暗黑女高!世界完了,和平一去不复返了,你说你该不该反省一下?”
是吗?根据小田在视频通话里的表现,显然是有些人的版本需要更新了。
“他跟我们学校利益不相关,讲讲又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