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种情形,他都无法反驳。
人家女孩子不想认账,他逼着她认?
这种事谢钦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不代表他会接受。
谢钦在心里迅速地将各种可能性过了一遍,心情郁碎到难以言喻。
谢钦没有当场揭发她,对于沈瑶来说是万幸,实则也是意料当中的事,他是君子,岂会强人所难,正因为他是君子,她才不能让他为难。
谢钦,她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
二人萍水相逢,也将是彼此的过客。
沈瑶见他不吭声,心里松了一口气,双手卷着垂下来的秀发,慢悠悠问,
“侯爷还要杵在这里看我梳妆么?”
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若是眼神能洞穿人,沈瑶大约已被扎了几个窟窿。
谢钦一言难尽看着她,转身出了内室。
沈瑶等他离开,连忙摇了摇垂在木柱旁的铃铛,示意碧云进来伺候她梳妆。
不一会碧云进来了,瞧见沈瑶神色呆滞坐在铜镜前,先给她斟了一杯茶润嘴,瞥了一眼铜镜,
“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这般红?”
沈瑶愣了一下,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昏黄的净面里她双颊绯红如霞,一双杏眼更是含情脉脉,沈瑶不知是那药粉的缘故,还是房事的余韵,这会儿连耳尖也红了,
“没事昨夜喝了两口酒,人有些糊涂。”
她垂下眸,不敢看自己,更不看梳妆台,昨夜谢钦将她搁在这里亲了很久,她才知道平日那么自持的人,遇到了这种事也并不是无动于衷。
一闭上眼,脑海全部是昨晚的画面再看整个屋子,处处刻着羞耻的印记。
沈瑶脑子里一片混乱。
折腾了半晌,总算拾掇停当出了东次间,黎嬷嬷殷切地含笑往明间指,
“爷在等您用早膳呢。”
沈瑶吃了一惊,还没走?
往院外望了一眼,日头正大,他不用去上朝吗?
沈瑶印象里,谢钦大白日就没见过人影,今日还留在这里,只能是对她生了疑
沈瑶暗暗吸着气,收整心情,一脸寻常进了明间,谢钦穿着一身湛色直裰坐在桌案后,身姿笔直,浑身罩着一层威压,丫鬟们已摆上十多样早膳,皆屏气凝神伺候着。
沈瑶搭着碧云的手臂迈进去问谢钦,
“侯爷今日休沐吗?”
谢钦手里捏着类似印章一样的小物,在指尖来回翻转,眉目淡淡看她,语气无波无澜,
“不是。”
沈瑶莫名地诧异了下,旋即坐下来,“嬷嬷,给侯爷布菜。”如往常那般等着谢钦动筷子,她也开始用膳,全程都不往他碗里瞄了一眼。
谢钦吃了几口粥,目光不经意落在她侧颊,粉粉的一层光晕覆在薄薄的肌肤,眉目沉静杏眼清澈,与往日没有半分不同,她过于从容令谢钦都忍不住生出几分错觉,仿佛昨夜的抵死缠绵只是黄粱酒梦里的惊鸿一瞥。
有那么一瞬,烈火灼过他的心。
真的毫无痕迹吗?
倒也不见得。
她垂首喝粥的瞬间,姜黄绣兰花纹的衣领里微微露出一缕红痕。
大约是昨晚将她扣在床栏,在她后颈吻下的痕迹。
谢钦嗓音含着几分清冽,冷不丁打破明间的沉默,
“你脖子怎么了?”
沈瑶齿尖差点咬到舌头,微微愣过神,“我脖子?”
昨夜也是这样一双雪亮的眼妩媚地求着他给。
谢钦纵横朝堂这么久,一个人撒没撒谎他如何看不出来。
若是装的倒好办,迟早让她露出狐狸尾巴。
谢钦并不是不经事的少年,恼火归恼火,却无法苛责她半分,沈瑶这辈子孤苦无依,是他还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卸下心防。
得慢慢来。
谢钦看着她没做声。
一无所知的碧云够着脖子过来瞅了一眼,“咦,姑娘,您这后脖颈有道红印子,像是被什么咬了?”
沈瑶恨不得剜自己婢女一眼,愣是作惊讶状,“是吗?兴许是被蚊虫咬了。”
谢钦慢条斯理喝了一勺银耳,所以他便是那只蚊虫?
一抹嘲讽划过唇角,他吃完净手。
沈瑶左手捏着一只勺子,右手夹了一块萝卜糕,白皙修长的指甲尖被修整过,其中中指指盖明显有一条裂痕,
“这指甲怎么也破了?”
“是啊,我今日晨起便见手指裂缝极多,生生的疼,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在岳州时常常做噩梦,昨夜怕是做了噩梦,拽着了什么吧。”
每每雷雨大作,沈瑶睡不安生,此事碧云最熟悉不过,故而方才替她剪指甲时也没多问。
谢钦缓慢地擦拭着手指,声音淡的没有丝毫情绪,“是吗?”
她哪里是做噩梦,分明是受不了时拽床褥拽破了手指。
十指连心,疼定然是疼的。
他自入仕以来,头一回告假不去上朝,就是想陪陪她,怜惜她,不成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