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相有些稚气,一张圆圆的脸蛋埋在膝盖里被挤成一团,脸颊因为刚刚哭过泛起微红,长睫毛垂下来一抖一抖的,刚刚绛的话安慰到他,情绪刚平复,又听到对方接着说。
“所以你是什么妖怪?”
“我不是妖怪!”他又哭了起来,小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绛在一旁看到不为所动,心里还在想为什么他那么能哭,都快赶上自己了,这时沈勿归匆匆赶来,停在巷子外面。
男子又把帽子戴了回去,挪动着身体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绛抬手扣住他的肩膀,强行制止了他的动作,安慰似的说:“我也是妖怪,你要看看我的耳朵吗?”
他眨着眼,依然在纠正绛对自己是不是妖怪这个看法,“我说了,我不是妖怪。”
绛认为他的脾气比自己还要倔,不情不愿承认,“好吧。”他顿了顿,又问他:“你是不是法力不够才不能把耳朵变回去。”
男子一幅快哭了的表情,好在沈勿归过来阻止了绛继续想问下去的动作。
他开口问:“怎么了?”
绛松开了扣着男子肩膀的那只手,男子顺势又转了回去,恰巧沈勿归靠近又拦下了他。
男子欲哭无泪奔溃的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绛此时腾开距离,让沈勿归继续,他默默地扒拉铺在地上的衣摆,蹲在一旁。
沈勿归又问:“你是妖怪?”
男子:“???”
“我不是妖怪!”男子遭两人连着问,倒也没生气,仍旧在孜孜不倦的解释,委屈的扁着嘴,眼睛上又重新挂上泪滴。
他的声音闷闷的,“杨副将从前些日子身体就不大舒服,今早一起来额头烧得滚烫,他也不愿去看大夫,我只好偷偷溜出来拿些药,谁知道……”
谁知道在进药铺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他的帽子戴不牢固,轻轻一碰便掉了下去,旁人对妖族很是忌讳,不容分说就把他赶了出去。
再多解释也徒劳无功,沈勿归沉默片刻,说:“我帮你买。”
男子眼睛燃起希望,确认似的问:“可以吗?”
“当然,不过……”沈勿归上下打量他,伸手在衣兜里掏了掏,说:“我没有银子。”
男子的心脏因为他这半句话瞬间被提了起来,不消片刻又放下,在自己的黑色衣兜里翻出一个麻布袋子,捧到他面前。
“我有我有!”男子一股脑把自己的钱包塞他怀里。
临走前,沈勿归还问了他除了退烧药还需要别的吗?男子毫不客气,报了一大串药材的名字给他。
绛呆在原地没走,他便和高于一块返回药店去买的。和刚才不同,药店的老板全然不像刚才对待那个男子的模样,看到沈勿归把钱袋掏出来,立刻换上讨好的表情去询问两人。
他把需要的药材告诉老板,就在他以为老板转身要去拿药的时候,对方却站在门口朝后堂喊了一声。
“出来配药!”
后堂立马响起脚步声,那声音听着有些拖沓,还未等沈勿归猜疑,那扇门里随后出来一位步履蹒跚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而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挂在老人家脖子上的沉重铁链。
高于惊讶出声,有些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挺着大肚子抬脚踹了老人的腿,“快点。”说完他还不忘跟他们解释道:“两位是第一次来吧?”
沈勿归目光停留在老人颈脖的铁链上,暗沉粗躁的铁链上布满干涸不见原色的血渍,随着老人的动作,铁链摩擦在他脖颈处皱巴巴的皮肤上,反复磨出一道崭新的血痕。
“为什么要用铁链捆着他。”沈勿归压下暴虐,冷淡语气出口问。
“一个畜生而已。”
庸帝
庆芜十五年,庸帝执政,民不聊生,传言进宫的彩妃为狐狸精所化,让昔日的明君成为一个沉迷后宫夜夜笙歌的昏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为代表的国师举着一把大火烧了梧兮宫三天三夜,最后一场大雨将彩妃化为灰烬的骨灰冲入井底。城中举杯欢庆,殊不知,三年后,庸帝暴毙,同年,幼子李夜轩继承皇位。
李夜轩及冠那年,下旨严禁妖族踏入人类领地半步,至此不相往来。城中风向一再倾倒,久住城里的妖族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赶外境。但也有不少利益之徒,圈禁妖族将他们沦为奴隶。
“这老东西是我从荒地里捡来的,老实的很,不会伤人的,你们放心。”老板用咸猪手拽了拽铁链,老人因为这道突如其来的动作手上拿的药材一抖,洒落在地。
他下意识抬手挡住头部,弯曲着身体,果不其然老板咒骂一声大力拍向他的头部,“是不是想死?”
老人步子不稳,头随着那道力磕在棱角处,再抬起头时,头顶上伤口凹下去却不见血,只看见里面的骨头,片刻之后又痊愈。
沈勿归拿到药之后没多停留转身离开,底下的步子走得极快,经过巷子转角处,他看到绛安安份份蹲在地